【港口黑手党的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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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于冰川深处的巨兽第一次露出獠牙，它将伸出利爪炫耀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大陆的平衡，它却愉悦着，放肆着，像是在天真地依仗着庞大的身躯，厚重的盔甲，任意肆虐。

破坏力巨大，却又轻佻幼稚。狂妄恣意，却又谦卑虚伪。

全身漆黑的少年跟随引路的灰衣人缓步走进，步伐不急不缓，温吞地不像是走在皇宫当中。

他走进大殿，冷静的目光先是在众人连上划过，接着才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雪夜身上停留。

他微微弯腰。

“在下代表港口黑手党首领而来，向皇帝陛下传达歉意。”

清浅的嗓音混杂着淡淡的沙哑，浑身漆黑的少年掩住嘴角，将沉闷的咳嗽声压抑在喉咙，他如此说道。

口中说着歉意，却无歉意。

礼貌谦卑的假面之下，真相则是傲慢过头的狂妄之举。

他甚至没有说出自己名字！

这绝不是道歉该有的态度，更像是一场登台表演，更像是宣战！

他的脸色实在苍白极了，仿佛白到透明，时不时的咳嗽似乎也象征着他拥有一个不太健康的身体。腰身细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但他是黑手党的恶犬。是港口黑手党第一次展现力量的代表，没人会小看他。这种情形下，他的虚弱与苍白更像是一种让人放下戒心的伪装，内里绝对是择人而噬的恶犬。

“是你？！”

大师皱眉，认出他来了。

“看来您的记性不错，我确实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他用冰凉的目光对上大师的视线，依旧是低低地咳着，轻声用敬语回应。依旧谦卑礼貌。

大师却不吃这一套:“索托城那次，是你演戏故意拦我？”

芥川龙之介微微蹙起眉头，“在下……好吧，确实如此。”

原一只是借不同的形象脱离他人视线，选中芥川龙之介的外形也是因为无害，但他不是真正的芥川龙之介，芥川本人想要甩脱跟踪，大概率会直接释放异能，灭口干净。

死人不会跟踪，也不会说话。

当然，芥川龙之介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原一的台，流程还没走完。

大师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你既代表你的势力来表示歉意，只是为百合而来么？从索托城开始的那场爆炸……应该说是炸药的出现，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大师的问题很关键，即便在皇帝没有发问之前就问出声，但皇帝本人却只是轻飘飘地斥责了两句，接着又把话题引导回到了大师的问题上，显然这也是皇帝陛下想要知道的。

芥川龙之介当然不会回避这个问题，原一的剧本上写着答案。

“炸药，是一个信号。”清淡平稳的声音，芥川龙之介在演戏上没有太大的天分，但他站在那儿，本就不是想要让他们相信那些说辞。他们信与不信，他不能确认。

但原一想要的结果只是——误导。

真假掺混，孰是孰非，难以辨认，这才是原一的目的。

“信号？”

芥川龙之介缓慢地勾起嘴角:“叛徒百合，偷盗港口黑手党炸药仓库后叛逃，之后便如同兔子一样藏匿起来，消失不见。”

“我们本不想那么粗鲁。”

“这片大陆太大了，百合的消失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港口黑手党来说，都是一种威胁，我们不得不使出一些强硬的手段……”

他顿了顿，

“将炸药的危险性半公开，以此来遏制百合的行动。”

芥川龙之介说到这边，叹了口气，他的演技并不好，但在这时够用:“可惜，她着实是个疯子。”

疯子。一言不合炸掉史莱克和皇宫的狠人，确实带点疯狂。

雪夜沉默地听着，坐在他下首的雪清河皱起眉心，问:“百合……现在在哪儿？”

很诡异。

她看不透他。

一般魂师在她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很容易能看穿等级实力，但这个人的气息很混杂，也很难形容，时有时无，有时非常微弱，微弱到像是消失了，但魂力波动有时又很有攻击性，至少在魂帝水平左右，具体再去感受却又模糊不清了。

魂帝？

魂帝怎么会有勇气单枪匹马地闯进皇宫来，如果他真的是魂帝左右，那么肯定拥有其他底牌，炸药？还是其它没在斗罗大陆出现过的东西？

后一种猜想让雪清河下意识抬起眼，再次审视那个人。

她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个问题——原一真的与这群人扯上关系了吗？

她不确定，也没有证据。谜团越来越多，却依旧是个结。解不开也理不清，这让雪清河略感烦躁。

芥川龙之介歪头，“当然是被抓回港口黑手党的地牢了。”

他转头看向雪夜，口吻平缓，“请放心，港口黑手党对于叛徒的处理方法保证让您满意。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份录像。”

雪夜眼皮一压。

录像？

芥川龙之介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手机，按键，点播放。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

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块小小的屏幕上，与白鸮十分相像的黑衣女子被铁链拴住双手手腕，还有另一条粗壮的铁链穿过她的锁骨，让她像是被固定在半空中一样，漆黑斑驳的血迹在她的皮肤上蜿蜒，青紫的疤痕几乎遍布肉眼可见的任何地方。

皮鞭挥舞的破空声，烙铁贴在皮肉上的滋滋声，还有极速飞出，然后穿透手心的匕首。

魂师的视力都很不错，他们虽然搞不懂录像的原理，但能看到录像中的细节，是造假的吗？可能吗？但骤然看到如此有冲击性的一幕还是不禁呼吸粗重，连大师都下意识红了眼睛。

“你们这算是……”

芥川龙之介打断他:“惩罚。”

“这是惩罚。”

“如果皇帝陛下还不能消气的话，我会命令他们加重惩罚。”

他用清淡的语气继续说。

“当然，我们得留着她的命，港口黑手党的老大，也就是我们的首领，虽然对百合很失望，但他依旧愿意宽容地在惩罚后原谅她的错误。”

惩罚？

宽容？！

简直是笑话。

玉小刚捏紧了拳头，他瞬间直观地感受到了白鸮曾经对港口黑手党的形容，果然……冷血、疯狂。

大部分人都被他的话震慑到，视频中的各种声音，加上百合微弱的闷哼声让他们无法忽视。

“别露出那样看坏人的表情，”芥川龙之介无感情地读出剧本上的词，“我们对待一般叛徒的方式，可是让他们咬住台阶，再往后脑踹下去，踹碎下巴，再翻过来枪击心脏而死呢。”

芥川龙之介停了停，接着继续说。

“我们的百合小姐只是惩罚而已，她应该感谢首领的宽容。”

毫无感情，句句无情。

雪夜沉默片刻，“百合接受了惩罚……白鸮呢？”

芥川龙之介看向他。

半晌笑了，这个笑可比之前真诚多了，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您说白鸮？我只认识一个白鸮。叛逃者百合的弟弟，白鸮，六年前在地牢中被处死。”

“换句话说，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