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样看着你家公子糟践自己!」
林弦歌有些恼怒的看向一旁跪着的两个人身上。
下一秒,却被整个箍进怀里。
林弦歌错愕了一瞬,听见朱今辞沙哑带血的声线,仿佛才从地狱奄奄一息中走出来「我错了。」
朱今辞在雪地里待了许久,身上的冷气激的林弦歌不由自主的想呛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过悲怆,他竟硬生生忍住了。
「我不识好歹,我不信任你,我折腾你,我没有让你过一天的好日子。」
「我错了,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把你糟的罪都遭一遍,你去找别人糟践我,但是求求你,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求求你」
「对不起」
弦歌对不起。
朱今辞眼睛一圈都红了,他在心里不停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弦歌,这是最后一次逼你。
他知道他的弦歌有多善良。
不会将他置之不顾,才会固执的在门口站这么久,他连到了这个时候都在利用他他的心软。
他甚至希望他的歌儿晚一点,再晚一点出来,他不过只是在雪地里站了一天。才一天而已。
他受的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朱今辞越说越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林弦歌面前自杀谢罪。
林弦歌被他抱在怀里,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
贺凉没说话,胡凛却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朱今辞一个包袱把马甲抖掉了,慌忙补充道:
「林公子和我们公子死了的弟弟长的很像,公子早年没有钱,让小主子跟着他吃了许多苦,一直对小主子心怀歉疚,因此见了林公子才会想要多留林公子几天。」
「若是叨扰了林公子,林公子进去便是,不必理会公子,公子现在发烧,神志不清楚,等公子自己想通了,便就走了。林公子不必挂念。」
胡凛说到最后都想上去将朱今辞拉开了。林大人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要说见到他,只怕林大人的身体会当场承受不住!
谁知林弦歌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本身他就有些自责自己的气来的太没道理,何木明明什么也没做错,还救了他和臣勖,是他不信任人在先,从府里跑出来。
现在又听见了这一层关系,顿时心里听的很不是滋味。
他太明白这种后悔的感觉了。
比如风吟。
比如爹爹娘娘。
想到这,林弦歌胸口狠狠一闷,竟有些颓丧的死气,却还是温柔的轻声哄他「你弟弟能得你如此挂念,想必也会希望你幸福的。」
毕竟你们一起吃苦,没有误会、背叛、情非得已。你弟弟死之前,只会心疼你还要一个人苦苦挣扎。
不会像他一样,连死都不敢死,踩着爹爹娘娘和风吟的尸体,等自己熬干。
朱今辞呕在心里的难过瞬间决堤,连说话都夹杂了一丝强忍的哽咽「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幸福。」
「我只要你幸福。」
「我这种人,说什么幸福呢。」
林弦歌手指微颤了一下。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比他更配得上幸福。
朱今辞伏在地上的手指狠狠收紧,留下一片残红的血痕。他想要说话,却一口吐出瘀血来,满心满肺的悔恨将他整个人彻底拽入黑暗。
林弦歌最终还是没有狠的下心赶他走,连夜将何木安排在偏房,叫了郎中过来给他瞧病。
好在朱今辞还是身体底子好,不过两日便从昏睡中醒来,反倒是林弦歌,连日劳心费神,又想起伤心事,勾起身体的沉珂病灶,饭也懒得吃了。
朱今辞醒来后正巧锦儿在房里逗林弦歌开心,看到那天拿剑指着父亲的人满身凌乱的出现,「嗖」的一下就跑出去打他。
林弦歌在榻上昏昏欲睡,听见动静后强撑着起身,声音虚弱「锦儿,不得无礼。」
林锦看着朱今辞还想打,但是听到爹爹的声音,立刻就窜了回来,脸上乖巧的让人心疼,「爹爹,你醒了。」
「嗯」
林弦歌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抬眼看见何木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前,他似乎跑的很急,嘴唇开合,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何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弦歌起身才想起来何木脚上也有伤,连忙皱眉让他坐下。
谁知何木却是盯着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菜,声音痛苦「怎么……不吃饭。」
林弦歌挑眉看了一眼何木,心想他应该现在烧是退了,神志应该清楚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没什么胃口。」
林弦歌没看到何木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突然注意到何木手臂上渗出血的纱布,登时眉毛蹙了一下。
他总不能让人带着没好的伤回去,林弦歌转头去喊郎中,谁知小厮说郎中才出王府半刻,怕是现在已经到家了。再请要等些许时间。
林弦歌看何木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索性他在宫里被朱成寅磋磨的时候自己学过一些包扎的知识,于是便叫手下拿绿瓶子的小药来。
朱今辞满心只在醒来后胡凛说林弦歌不太好,等到林弦歌过来拆他的纱布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朱今辞身体一向好,再加上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伤口看上去骇人的很,他却不知道疼一样,纱布还没拆下来就先一步捂住林弦歌的眼睛,「别看,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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