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不明白池鱼的发愣从何而来，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而洋洋得意，他不就梦过好几次主人么？所以主人一定是跟他一样的。

“主人，我是不是说对了？”

池鱼愣了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回：“可能是吧。”

被小白打岔后，池鱼也忘了前面的事，迫不及待的问：“你……没穿衣服的时候，周围有人吗？”

“没。”

池鱼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没走光。”

“半夜哪来的人，但有两只妖怪。”狼山和狼花躲在树后的时候，小白是知道的，不过因为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且有一个家伙他还认识，便没有对他们怎么样。

“什么？”池鱼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有妖怪？岂不是看到了……”池鱼的视线将小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脸上带着轻微的遗憾：可惜了，小白第一次化形成人，身为他的主人的她居然不是第一个看到他果体的人。

小白知道池鱼想要说什么，赶忙补充：“主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可能，除非那两只妖怪瞎眼了，池鱼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白把当时的情况事无巨细说了出来：“当时有很多树叶和灰尘围绕着我转来转去，场景可壮观了，我敢打赌，他们绝对是什么都没看见。”

“原来如此。”池鱼拍了拍胸脯，自家小弟的贞洁还在。

不想小白来了一句：“主人，你现在的表情有点猥琐。”

池鱼在他脑袋上不客气的拍了一下，没好气说到：“小孩子家家的，知道猥琐是什么意思吗？就敢胡言乱语。”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胖子不就经常对主人露出猥琐的表情吗？小白扁了扁嘴。

池鱼和小白靠在一起看日出，蛋黄似的日出从东方升起，霞光铺满了大地，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一片金灿灿。

“这朝阳，还真像月饼里的蛋黄。”

蛋黄他懂，但月饼他不懂，能吃吗？

“主人，月饼是什么东西？”

“圆圆的，外面裹着甜甜的豆沙，里面放着一颗蛋黄，每当到了八月十五，人们就会吃月饼，纪念一个叫屈原的人。”

“我们这里有这种月饼吗？”小白也想尝尝池鱼口中的月饼。

“不知道。”她来这儿一个月的时间了，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一点儿都不了解。

两人陷入了沉默，池鱼情不自禁的扭头看了一眼小白，被他妖孽的容颜再次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这张脸，在配上身上这套衣服，气质出尘仙气飘飘，什么仿如谪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不过……

“小白，你身上这套衣服怎么来的？”池鱼有点好奇，小白是怎么得到这套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衣服。

“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河边遇到的那只鼠精吗？”

那只能化形为人的鼠精？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离开之际，小白收拾他时他发出来的惨叫声。

“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不过是揍的他暂时没有精力化身为人而已。”小白说的很轻松，神情很坦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我身上这套衣服，就是他给的。”

再次提到那只鼠精，池鱼想到了自己从他那儿得来的银子，想到银子，她又想到了已经可以化形为人的小白，回想到前面的想法，一脸激动说到：

“小白，你现在成了可以化形为人的大妖，我们可不可以劫富济贫，拿它们的钱财后再收拾它们？这样一来，我们自己不用再为赚钱的事烦恼，还可以帮助穷人。”

“可以啊。”小白很单纯，想得也很简单，主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还有还有，要把欺负过我的人都收拾一遍。”池鱼说起这个，义愤填膺，以前没钱没权没势时，一切靠忍。

现在有得力干将了，她想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这个不用主人说，我都记得。”那个叫碧云的，居然敢用指甲刮主人的脸，他要百倍千倍还回去。

那个叫侍云的，敢对主人大小眼不止，还对主人大呼小叫，她也不能放过，一起收拾。

还有那个叫三胖的，也不会照照镜子，竟然敢肖想主人，他一定要让他知道痴心妄想的代价。

还有……

那个当铺的老板，居然敢昧下主人的银钱。

那两个人贩子，抢了主人的银子不止，还把主人卖到供男人耍乐的地方，他们俩真的是罪该万死。

“那，那你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拉个线呗。”

“拉什么线？”小白一头雾水。

“姻缘线啊。”她也想像其他女主一样，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白马王子。

“姻缘线又是什么？”

“没什么。”池鱼无奈的摆了摆手，一只刚化形为人的猫咪，对人类用语可能了解的不是很多，有些话他听不懂。

“那……卧槽是什么意思？”他不止一次听到主人这样说，他也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之前不会说话，有疑问都只能憋在心里，现在会说了，他要把她听不懂的话都问清楚。

“你怎么问这个？”难道这里也有这个用法？池鱼已经忘了自己说过这两个字。

“听主人讲过好几次……”

“别叫我主人，叫我池鱼吧。”一口一个主人，听着怪怪的，好像他是她的奴仆一样。

不叫主人，直接称呼主人的名字？可是，他想要叫主人怎么办？他觉得叫主人，两人的距离更近，直接称呼名字，有距离感。

但……既然主人都开口了，他明面上那样叫就是了，心里还是得称呼她为主人。

“鱼，我想知道卧槽是什么意思。”

小白不想叫池鱼为池鱼，太生疏，也不想叫她小鱼，因为这是那个胖子的叫法，他要独一无二的。

卧槽，这称呼……感觉和主人一样一言难尽。

算了，他喜欢就让他叫吧。

“卧槽呢，现在是语气助词。”

“什么是语气助词？”好陌生的词句，感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

“简单来说就是表示情绪的词语，没多大意义。”

“那以前是什么词？”小白记得主人刚才说现在是语气助词，也就是说以前并不是这个意思。

嗯……

池鱼不说话了，她再想要不要解释那么清楚。

他好像对人事还不懂？那可以解释一下，反正解释了他也不一定听懂。

“你凑过来，我跟你说。”

小白把耳朵凑到池鱼嘴边，一张红唇张张合合，他终于听到了这个词以前代表的意思，却并不太理解。

“不明白是吗？”池鱼说完后，看着露出茫然表情的小白。

小白点了点头。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你以后用会明白的。”池鱼笑着拍了拍小白。

“还有……”他还想问女主命又是什么意思，只见池鱼把食指抵在红唇上，又指了指冒头的日出。

他明白了，和她一起转头。

两人继续看日出，池鱼打算看完日出后，让小白带她上街逛逛，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众人展示小白的帅，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

“好了，日出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池鱼站起来，主动牵起小白的手。

“你这次就抱着我蹦就好了，别往上面跳，可以吗？”

跟袋鼠一样在地上蹦来跳去，她觉得还是能接受的，至少比在半空中跳跃来的好。

“可以。”小白一手圈住池鱼的腰。

准备任务都做好了，就等出发了。

突然，小白颤抖了一下，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之前被积木抓伤的皮外伤开始生疼。

池鱼被他这反应吓的不轻，她两手各抓着他的手臂，茫然中带着焦急问：“小白，你怎么了？”

“痛，身上好痛。”小白皱着眉头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被积木抓伤的皮肤。

池鱼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欣赏，她认真的扫过小白身上的每一个伤口，心疼问道：“这是……昨晚和那个鼠妖打斗时留下的伤口？”

“对，不知为何，伤口越来越疼了。”

疼痛让小白不停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干脆盘着腿坐下来，用力全身的力气在对抗疼痛。

一边的池鱼焦急归焦急，却只能在旁边站着干焦急，根本就出不了力气帮不了忙。

突然，小白怒吼一声，整个山头传来他震撼的声音。

过后，小白如一阵风消失，留下了那套他曾经穿过的袍子。

池鱼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浑身的力气在小白消失的一瞬间被抽空，她痴痴的看着地上那套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小白……”池鱼大叫着，尖叫着，白皙的脸上布满了哀伤和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小白消失了，不想相信接受小白不在了的事实，她拼命的扒拉着衣服，明知道衣服里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人，但她就忍不住。

“喵……”衣服下面传来的弱弱的猫叫声。

池鱼先是一愣，过后是狂喜，她拼命扒拉着，终于找到了小小只的小白。

小白恢复到了池鱼和他初次见面时的小小的可爱的模样。

“小白？”池鱼惊喜的看着手里的小白，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一直忍不住拿脸蹭他的脸。

“太好了，你还在。”她都快哭了。

在看到他仿佛跟一阵空气一样消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忘了呼吸，差点被憋死，她以为自己的世界从此失去了那个一心一意为她的小白，以为自己的世界从此变得单调无趣时，他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喵……”小白的声音很微弱，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因为失望。

他以为自己可以化形为人，可以为主人办事出气的时候，自己竟然又变回来原来的模样。

这算什么？还不如没有至少变身的事情，至少他现在不会觉得沮丧。

池鱼却以为是身上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力气，她立马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别摸了，我身上不痛，我是心痛。”

嗯？

喵？

“你能说话？”

“我能说话？”

异口同声的声音，短暂的沉默过后，便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