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人,无论是玄蝉公子还是他们四个,都休息得差不多了。
宣琼琚察觉到队友们的状态好了,忽然大喝一声,持戟向前攻去。与此同时,玉生香、温珑陵、景骁天也从他们的角度出袭。
玄蝉公子不慌不忙,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的罡气又恢复活力了。墨黑的罡气流动在空气中,像是一条条墨斗鱼。
要是被这个鱼逮到,恐怕就要咬得五脏俱焚了!
玉生香仍旧做着她原本就负责的工作,打乱玄蝉公子的攻势,为队友争取命中机会。
眼看着温珑陵一个人招架不住玄蝉公子的三缕罡气,景骁天从一旁斜切过来,用翠竹棍拨乱罡气的动向。
然而那罡气雄浑无比,一下子把翠竹棍打得震动起来。
玄蝉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颗铁莲子,景骁天被震得拿不住翠竹棍,来不及躲闪,一下子被铁莲子刺穿了左上臂!
玉生香惊叫道:“小景!”
景骁天疼得瑟瑟发抖,往后退一步。玄蝉公子想要催动一缕罡气结果了他,被温珑陵用淬玉剑打回去。
五个人打着打着,逐渐落下高台,混入弟子们和喽啰们的交战中。有的人杀红了眼,看不清己方敌方,连自己人都狠砍。
“莫师兄!是我啊!莫师兄!”
“啊……对不住,砍得深不深?让我看看!”
烛螭派的这两个师兄弟也没有时间寒暄,莫师兄把刀从师弟身上拔下来,往玄蝉公子的喽啰身上招呼。
这时候,景骁天受伤了,宣琼琚那边喷出瀑布一样的鲜血。弟子们都以为是自家大小姐受了重伤,大惊失色,纷纷赶去看一眼。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看到受伤的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丐帮弟子,并不是自家大小姐,弟子们这才放了心。
景骁天用右臂捂住左臂伤口,左臂即使受伤了,还不敢放开翠竹棍,仍旧狠狠攥着。再疼也不能放下武器啊!这时候放下武器,约等于找死。
景骁天疼得视线都模糊了,心想,好疼啊,我真的需要喝两壶好酒压压惊……
温珑陵和玉生香忙着对战玄蝉公子,分不出精力管他。宣琼琚蓦然调转方向,往景骁天那里奔去。
看到景骁天受了伤,喽啰们一拥而上,想要把这个拿着翠竹棍总是偷袭自家老大的混蛋解决了!一时间,景骁天被满面杀气的喽啰包围着,心里一凉。
宣琼琚列开“无双”长戟,保护在景骁天周围,有上前伤害他的喽啰,来一个,宣琼琚杀一个;来两个,宣琼琚杀一双。
喽啰们拿着弯刀,把宣琼琚的手肘、后腿、肩头都捅出来血窟窿,宣琼琚疼归疼,也不敢退后。她一走,队友就被喽啰们活剥了!
宣琼琚想,自己受伤了,没关系,烛螭派有这么多弟子,都会护着她。她是大小姐,烛螭派弟子不敢让她丧命。
景骁天跟烛螭派弟子们毫无瓜葛,他被人围攻,弟子们不会刻意保护他的!
又有三个喽啰围上来,要杀景骁天,弯刀的光芒像是来自地狱。景骁天虽然受了重伤,也不肯当废人,他用右臂拿起翠竹棍,避着受伤的左臂,仍旧浴血奋战。
宣琼琚蹙眉看着那三个喽啰,仿佛在看蝼蚁。她唇边一勾,长戟横冲直撞,扰乱着喽啰们的动作。
喽啰嘶吼道:“杀!”
然后,那个“杀”字的尾音还没有说完,宣琼琚瞅准机会,忽然一戟刺去。
这一下力道很大,因为她的四缕罡气都灌进去了,罡气自动化为《亢龙有悔》里亢龙的形状,直直把那三个喽啰都串成了冰糖葫芦。鲜血铺天盖地飞出来,溅到岩壁上,溅到雕花的天花板上。
玷染了宣琼琚的半面花颜。
宣琼琚原本就冷艳妖娆的容颜,染了血,显得越发肃杀了。
宣琼琚胸膛里,满是腾龙一样彼此纠缠的罡气。力量翻滚,生生不息。
若不是宣琼琚,三个喽啰偷袭,景骁天恐怕就死在这里了。他看着那三个人被串成了冰糖葫芦,心里的满满感动都要溢出来。
景骁天一激动,对宣琼琚连声呼唤:“好兄弟!”
其中一个被串成冰糖葫芦的喽啰,是另一个喽啰的兄长。那个喽啰看着自己兄长被宣琼琚杀了,顿时满面怒色,冲上前要跟宣琼琚同归于尽:“哥哥!”
宣琼琚手头还有敌人,无暇自顾。景骁天瞳孔一深,蓦然出手,忍着身上极致的痛苦,也要催动罡气,把那个过来打仗的喽啰扔出八仗远!
景骁天因为妄动罡气的缘故,血汩汩流出来。
宣琼琚回头,怒视景骁天:“血!谁让你动罡气的!啊?”
景骁天也大声说:“这怪我吗?他从后面这么一刀,你就死了!”
这时候,因为温珑陵和玉生香密切合作,将玄蝉公子重伤。当然,他两人也受了多处重伤。
两个人一空闲下来,不约而同赶过来,要查看景骁天的伤势。
景骁天急道:“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你俩注意身后,那群牲口,随时有可能偷袭知道吗!”
玉生香说:“都流了这么多血了还说没事儿,骗鬼呢你?”
温珑陵想了片刻,利落地撕下袖子。他是个举止优雅的君子,自然袖子是一尘不染的。就算刚才经过了浴血奋战,因为他剑法的娴熟,也比旁人的袖子干净些。
温珑陵用袖子给景骁天草草包扎伤口,景骁天疼得龇牙咧嘴:“谢——嗷——谢谢!”
景骁天看着他袖子上的花纹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想,温家的嫡系鹄雁家袍,造价死贵死贵的。
这玩意儿这么贵,就这么说撕就撕啦?
刚才的情形太紧张了,宣琼琚没注意,这下子神经微微放松,她感觉后背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但是没有伤到要害。
宣琼琚想,算了,砍了就砍了吧!现在也没空儿管它了!
玉生香唯恐温珑陵包得不紧,止不住血,他刚才就流了很多血了,害怕他因失血过多而死,就撕下自己的衣袖,又在温珑陵包扎的基础上重新包扎了。
她扎得紧,景骁天的惨叫声像杀猪一样。
谁知她一包完,景骁天用完好的右臂拿起翠竹棍,道:“我好了!走,咱们去找大黑蛾子报仇!”
话音一落,四个人的目光搜寻着玄蝉公子。
然而,高台上,高台下,都没有玄蝉公子的身影!
玉生香疑惑道:“大蛾子呢?飞啦?”
宣琼琚中气十足道:“滚出来!”
温珑陵霍然抬眼,看了看山洞上面,他说:“在上面!”
于是,大家都往上看。这山洞里构造十分奇特,蜀中地区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一环套着一环,龙踞虎盘。
玉生香朗声笑道:“公子您飞啦?您别飞啊!打不过我们也不用扑棱扑棱飞走啊!”
这时候,玄蝉公子暴怒的声音从山洞上空响起:“今天,就是你们四个的忌日!”说着,有半人高的石头轰隆隆扔下来,砸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深坑。
要是砸着人,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四个人微微地慌了,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个山洞是他的底盘,他竟然储藏了这么多可以攻击的石头!
四个人左右躲闪,好歹是有惊又险。玄蝉公子一味往下扔石头,也不管底下还有自己的人。
一颗巨大的石块砸碎了一个喽啰的上半身,登时骨肉飞溅,炸开烟花。还有一块石头砸到了一个温家弟子,那温家弟子的胳膊和腿离开三丈远!
石头还在绵延不绝地往下落,四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玄蝉公子的嗓音从暴怒变得阴鸷:“受死吧!受死吧!”
玉生香声音紧张:“我们怎么办?躲起来,还是上去?”
宣琼琚看着玉生香身后的石头,喊道:“阿香小心!后面!”
温珑陵斩钉截铁道:“走!我们上去,必须阻止他扔石头!”
话音刚落,其他三个人也想通了。最好的法子就是上去,阻止他扔石头。这是玄蝉公子的底盘,说不定处处都是机关,躲能躲到哪里去?
宣琼琚先催动轻功,迎着落石往上走。她赤红的身影一闪,就无影无踪了,想来是找到了地方落脚。
玉生香和温珑陵手挽着手,一起飞上去,时不时有落石滚下来,他俩就转换方向,躲避巨石,时不时还提醒着下面的景骁天。
温珑陵说:“骁天,你受伤了,你别上来了!”
玉生香说:“对啊,你负责在下面解决喽啰们。”
然而,景骁天却忍着痛苦,也催动罡气,腾上其中。哪怕是有落石和魔头的威胁,他也没有表现出害怕。
景骁天知道,四个人的力量加起来,都打不过玄蝉公子。更何况是三个人。
无论如何,都要跟队友共进退!
这时候,大家看清了,玄蝉公子站在一处突出的岩石小平台上,小平台后的储蓄房间里,满是巨大的石块。玄蝉公子扔了这么久,竟然还绰绰有余。
四个人都找好地方站立,然而,这里地形复杂,嶙峋陡峭,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玄蝉公子也停止了扔石块的举动,向他们诡谲一笑。他的眼睛,像是不祥的血红圆月。
此时,因为逐渐入夜,洞穴里也昏沉沉的。山洞高处,他们五个人站立的地方,零零星星点了昏黄的壁灯,然而也照不亮什么。
忽然,玄蝉公子用罡气催动一块儿石头,向宣琼琚站立的小平台打去,宣琼琚连忙闪避,小平台落下去,把刚才他们打架的高台砸进地基里!
宣琼琚主动出击,落在玄蝉公子所在的平台上,温珑陵手持淬玉剑,也没了顾忌,隔空用罡气攻击玄蝉公子。
于是,这一场诡异的战役,就此展开,大家都不离开自己站着的小平台,不近距离攻击,而是用罡气隔山打牛。
玄蝉公子的罡气雄厚,攻击到四个人身上。四个人本来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玉生香蓦然发现,他用罡气攻击他们,是有规律的。他用一种不知名的法子,把自己罡气的力量分成四股,分别攻击他们。
玉生香尝试着使出自己的罡气,破了这个阵法。有了那三缕罡气的干扰,虽然不能阻止玄蝉公子的罡气,但是也让他的方向偏了。
玉生香心想,破了这个阵,再杀了大黑蛾子,我就是今晚最帅气的屠蛾少女!
在这么危险的高空作战,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危险。又昏又暗,玄蝉公子一身黑袍,还不容易看清他的动向。
然而,四个人还是坚守岗位,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最大力量。谁也不当逃兵。
又厮杀了一阵,天彻底黑下来了。大家只能摸黑战斗,凭借身上的气息辨别是玄蝉公子还是队友。
突然,温珑陵听到罡气击打在人体的声音。他心里一阵担心,呼喊道:“阿香——”
四个人都分散了,谁也不知道谁在那里。玉生香看不到温珑陵,她高声喊道:“珑陵,我还活着——你呢——”
听到玉生香还能说话喘气,温珑陵就放心了。
玄蝉公子在暗夜里说:“我——”
话音未落,就被景骁天打断:“憋回去!你嘴里没一个字儿是我们爱听的!”
于是,四个人在高处跟玄蝉公子缠斗,弟子们在地面上跟喽啰缠斗,都是势均力敌,大家一直打到半夜。无广告网am~w~w.
这四个人配合得十分巧妙,既互相保护,又勇往直前。玄蝉公子那六缕罡气使用过度,逐渐到了强弩之末。
每一次,猛烈的罡气彼此碰撞,都震动整个山洞,一阵地动山摇。
在高空上打了这么久,四个人也熟悉地形了。越发趁胜追击,把玄蝉公子活生生逼迫到墙角。
玄蝉公子身上受了多处内伤,他应该是刚才吐了几口鲜血,所以现在唇边还沾了血迹。
忽然,玄蝉公子点亮了一盏灯笼,不知道他从哪个角落里拿出来的。灯笼很明亮,照亮了一大片。
玄蝉公子心想,现在罡气叫嚣着、咆哮着,已经不受控制了,几乎想从他的胸膛里逃走。他邪恶地笑了。
宣琼琚正要动手,取他性命,温珑陵使用轻功挪过去,低声道:“问出《寒蝉》在哪里,再杀。”
宣琼琚点了点头,朗声问道:“《寒蝉》在何处?说出来,留你一具全尸。”
玄蝉公子依旧笑得那么邪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一夜,他不是失败了,而是获胜了。
景骁天道:“问你呢,说话啊!《寒蝉》在哪?”
在缥缈的黑暗里,玄蝉公子胸前的银蜻蜓格外得亮。仿佛一双温柔的眼睛。
忽然,玄蝉公子高声吩咐自己的下属:“十九,把我交代你的东西给贺公子!现在!”
闻言,四个人登时警觉起来——什么东西?是不是《寒蝉》?还是其他可怕的东西?谁是贺公子?
玉生香问道:“什么东西!”
然而,好不容易钳制住玄蝉公子,谁也不敢下去追他离开的下属。这太冒险了,一旦他们四个人少了一个人,力量不够,再让玄蝉公子跑了,要再制服他可不那么容易!
玉生香追问道:“什么给贺公子?能不能给我呀?”
玄蝉公子吼道:“给你个死期!我要杀了你!”
温珑陵不怒自威:“交出《寒蝉》!”
宣琼琚说:“你若是不说出《寒蝉》下落,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然而,玄蝉公子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保持着满脸诡异的笑。他的罡气光芒逐渐虚弱下去,这是内伤很重的标志,他撑不了多久了。
温珑陵猜测,他令属下给贺公子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邪功《寒蝉》。
玄蝉公子低头,看着自己的罡气虚弱下去,没有恐惧,没有不甘,仿佛早有预料。他提着那盏灯笼,因为雪白的肌肤和赤红的眼珠,整个人像一只鬼魅。
他忽然飞入一个隐秘的洞穴里,那个洞穴在西侧,刚才打架的时候,谁都没有看见。
“想要《寒蝉》?自己来拿吧!”
“看你的服色,应该是温家的少庄主吧?那个温长老的头,已经交到你手上了,他的尸骨,也在这里……”
“死前遇到你们,我也是很幸运了,哈哈哈哈!”
提到《寒蝉》,提到温长老的尸骨,四个人心里一阵激动,登时一拥而入,随他走入那窄小的洞穴里。
洞穴里很幽暗,幸好玄蝉公子提着灯笼,可以辨别些许物什。
然而,这洞穴里,除了墙上一个诡异的图腾,什么都没有!
玄蝉公子的笑容更可怖了,他声音飘忽:“我是说,你们能跟我一起死,也该感到幸运!哈哈哈哈!”
说着,他的手忽然触动墙上的图腾,洞穴口从天而降一块石门,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五个人都被困在这洞穴里!
“半个时辰后,整座山洞都会倒塌,你们,还有我,还有底下的人,都会被砸成肉泥!大家一起下地狱吧!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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