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苏美衫就来了床前轻晃弯弯道:“弯儿,李大爷家马车来了,你快收拾收拾走吧!”
“我还没睡醒呢……”
“快点,人家李大爷车上还拉着东西,要给花州城里的铺子送过去呢!别给人家耽误了事儿。”
被三催五唤的,弯弯洗了一把脸,接过装了月饼的包袱就上了马车。
“娘亲我走了。”
“走吧!”
一路颠簸,进了花州城,街口下来,弯弯背着包袱溜溜达达打着哈欠回了铺前,四处瞧瞧,铺面都没开门,看来都回家过节了。正慢手摸索钥匙开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她。
“苗姑娘…”
回身一看,阚兰儿一身公子哥的装扮带着一帮也换了男服的女子,其中两三人还是之前在宣绣坊见过的,个个嘴角邪笑,弯弯一瞧便知,她们肯定是来找事儿的。
“苗姑娘不是住在云溪大街吗?不是家里是做糕点生意的吗?怎么会在这种小铺面跟前摸钥匙?是不是开了家拆亲铺呀?”阚兰儿这阴阳怪调的听着真是难受。
弯弯沉了一气道:“既然都知道了,来这里干嘛呢?”
“若不是有心之人告诉我,我还真能被你蒙了。怪不得灯谜那晚他替你解围,怪不得那日在你衣结被解之时他会突然出现…单说拆亲,我倒真不怪你,毕竟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为了钱嘛。可是你过分就过分在,你动了其他的心思。”
阚兰儿说完,旁边那些女子跟着嘲讽道:
“这爹娘和离没人疼的野孩子就是厉害,还敢跟阚大小姐抢男人。”
“你瞧她这样儿,穷兮兮的,那遇着南公子还不得跟饿狼似的,这身子肯定都给了,不过,南公子估计也耍腻了。”
这等不堪入耳的话弯弯听不下去了,怒目吼道:“闭嘴,什么大家闺秀,都是些没教养的东西。”
弯弯说的倒是厉害,就是话音刚落,不知何处来的一盆子臭水就朝她泼了过来,浇了一身…紧接着耳边就听阚兰儿一声吆喝道:“今儿可没人给你撑腰,给我打……”
就见一群贵家女子完全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规矩,上前薅着弯弯的头发拽在地上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嗯……嗯…”
被拽倒地上的弯弯紧抱着头,咬着牙,但还是挡不住自己喉咙间发出一声声疼音,只觉后背要炸开一般,实在太疼了,这些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再如此下去她定是要死了,不能就如此受着,就见弯弯嘴角一炸,伸手抓着踢在她胸前的脚,猛力一扯,那姑娘顿时花容失色惊呼着也随她一样,摔进了地上这滩臭水里。
“啊……”
那只看热闹的阚兰儿倒是惊的快些往后闪,被扯倒的女子大喊:“快扶我……”
结果众人纷纷闪躲。
弯弯挣扎着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水,将外衫脱了擦了擦脸,趁阚兰儿只顾瞧着地上那女子,冲上去就将她扑在了地上。
阚兰儿吓坏了,“你干嘛?”
弯弯抹抹嘴角的渗血,“干嘛?你要弄死我,那我自然得拉着你一起走。”说着抬手就朝她的脖颈就掐了上去。
“嘭……”
不待弯弯手下再用力,只觉头后挨了什么的打,眼前一黑,当下整个人歪在了阚兰儿身上,手也松了。
“快…走快走……”
路上虽然人不多,但这会儿的折腾,引了几人往这边凑过来。
阚兰儿也顾不上自己脖子被掐的多疼,只瞧弯弯那头上渗出的血有点被吓到了,喊着众人快跑。
远处看事儿的人到了跟前,倒是有人认出躺在地上的弯弯,惊吓捂嘴道:“这是拆亲铺里的小姑娘吧?这是惹了什么人了,不会出人命了吧?这得报官呀!”
苍书驾着马车,瞧见弯弯铺前那么多人,纳闷。待马车越走越近,从闪开的人缝中苍书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弯弯……
“公子,出事儿了。苗姑娘出事儿了……”
听苍书从未有过的吼声,南无歌一个大步跳下马车,“让开让开……”苍书快些拨开人群,南无歌瞧着倒在血泊里的弯弯,像是已经没了气了一般。南无歌当下只觉自己要疯了,抱起她就朝着街西头的医馆狂奔去了。
“大夫大夫……”到了医馆门前发现铺门没开,南无歌用脚猛踹大喊。
苍书后面驾马跟来,上前也跟着大力拍着门,“里面有人吗?快出来救人……”
好在不多会儿里头开了门。
那大夫衣裳都没有穿好,一瞧变成血人的弯弯,脸色一紧,“怎么伤成了如此?赶快赶快放到这边床上。”
稳气搭脉,那大夫脸上的神情就越来越凝重,瞧了南无歌一眼,叹了一气,“怎么伤成如此呀?这是遭了多少的罪。”
说着楼下一个小丫头慌跑下来,“爹爹,这姑娘怎么了?”
“快去给我拿稳心丹。”
小丫头拿来,给弯弯清水面巾清了清口鼻,送了下去。
那大夫的手搭着弯弯的脉,一直没有挪开,半晌,只听又是一声叹,“伤的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这脉搏都乱了,这人怕是要走了。”说着摇摇头放了手。
“回南府。”
南无歌哪里受的了这大夫如此说,红着眼,抱着弯弯上了马车。
苍书疯狂抽马,轮子飞快。
南无歌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弯弯,全身哆嗦的喃喃自语:“我不应该叫你自己回来,我应该去接你的,怪我都怪我。”
疾马到了南府,直奔‘康在院’。唐远都正在煎药,一瞧那满身血水的弯弯,不敢有慌色,快些请到屋里榻上,搭脉。
“余水,将唤命丸拿来。”
唐远都吩咐过后,回身去拿来针包,在弯弯身上扎了足足十几针。
服下唤命丸,给弯弯将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就见那唐远都肃色慢步靠前,低声道:“主伤在头上,若是这两日熬不过去,这人,怕是……”
南无歌眼中顿时无了神,他知道,别人说可以不信,但是唐大夫若如此说,那……南无歌就像死了半个人一般,拖着身子步到弯弯跟前。
“公子,这苗姑娘命大,一定能挺过来的。”
苍书上前说着。
等唐远都取了针,南无歌挪着身子将弯弯抱回了房中。
门外小丫鬟端来了温水,面巾,衣裳,苍书拉着南无歌步到了门外。
南无歌望着远处目中赤色一片,咬牙怒道:“马上去给我查是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
苍书劲声应下走了。
身后唐远都派余水送来了汤药,“公子,这是汤药。”
里面的小丫头伺候好弯弯也步出门外,“小爷,姑娘伺候好了。”
南无歌轻点头,接过汤药,道:“将门关了,没我吩咐任何人不得进院。”
“是,小爷。”
众人见他进去,外头合了门。
南无歌双腿千斤重般端着汤药步到了床前,看一眼床上随时可能离去的弯弯,只觉心口痛的要炸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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