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猛然一惊，从床上坐起，警惕的环顾四周。扑鼻的花香，下垂的床幔，精雕细刻的家具，还有——浓郁的灵气。

“你看他多可爱。”

“小灰灰我叫严华，很高兴认识你。”

“人家明明这么白，你为什么要叫他小灰灰。”

“……”

韩朔坐在床边听了片刻，连鞋都没穿，便冲出门外，大喊道“子……”发现大家都看向他，一脸惊慌转为高兴，“……这是在做什么？”

“韩朔你醒啦！”叶怀桑关切的问道。

“嗯，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发现周围很是陌生，心里害怕，就冲出来瞧瞧，发现师兄们都在外面守着朔儿，便只觉高兴。”韩朔笑着说道，“师兄们在看什么？”

“你掌门师兄捡回来的小兽，你看多洁白。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把自己弄得煤球一般。”严华笑道:“正在想给起什么名字呢，我说就叫小灰灰，这名字又好听，又可以告诉他要居安思危。”

“人家好歹也是只九尾灵狐，你这起名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叶怀桑道。

“可惜是只废狐，丹田尽碎，怕是此生都难以步入修途。”向古惋惜道。

“已经起好了。”端坐在侧的云若虚，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云蓂灵，字康乐。韩朔这才细看眼前的男子，洗去灰尘，真是一俊俏人物，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白衣似雪，清霜冷俊，好似画中仙，宛如梦里人。

再看这小狐，身形洁白如空中云朵，蓂灵看着韩朔，跺了下前脚，将头抬起，九条狐尾在空中铺开，很是美丽，眉心一抹蓝光闪过，韩朔惊讶道:“这是什么？”

“刚被我们掌门师兄收做灵宠，这是灵宠印。”

“灵宠……灵宠印……”韩朔颤声说完，竟哭了起来，越哭越悲伤。惹得师兄们面面相觑，问道:“朔儿，你这是怎么了。”

韩朔紧紧抱着小狐，悲伤道:“看着他，不禁想起自己悲惨身世，没想到他竟如此好命，被掌门师兄眷顾，收做灵宠。”泪止不住的流。蓂灵眼含悲伤，用头不住蹭着韩朔脸颊。

“朔儿不要哭了，你还有我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弟，狐狸就是小小师弟。”严华轻抚着韩朔的头发道。

在一堆灵丹妙药的培育下，韩朔身体逐渐康复，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仙风道骨的掌门师兄。

归墟宫位于苍山之颠，青云之畔，远离尘嚣，清冷孤绝。云若虚一头如墨长发随意披散，白皙的双手弹拨着千年古琴，小狐立在琴前歪着脑袋，懵懂的看着眼前唯美的一幕。

韩朔看着这座被云雾包绕的宫殿，眼神中全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朔儿，朔儿……朔儿！”严华拍了拍朔儿肩膀，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想什么呢？叫你这么半天都不回话。”严华抬头看了一眼，“那是归墟宫，也是师兄的寝殿，据说只有天赋异禀的弟子才能去归虚宫得他亲传，但至今还没人去过。”

“只要我足够优秀，就能去归墟宫？”

严华沉默了片刻，“刚才的剑法学会了吗，就在这偷懒。”

“会了！”韩朔手持长剑，将先前师兄所演剑法，行云流水舞了一遍。

此后韩朔日夜苦修，向古等人通过数日教导，发现其天资聪慧，所教术法，过目既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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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时间便将蓬莱初级术法悉数习得。

凉风习习，皓月当空，韩朔独立窗前，不自觉湿了眼眶。如在家乡，此时正是欢喜相聚的节日，不知归虚宫，如今是何光景。

巍峨的山峰，连绵的宫殿。宝座上的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在阴影的遮盖下看不清面庞。

台阶下跪伏数人，在惊恐中瑟瑟发抖。

“可有消息。”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禀告主上，并未查到其踪迹。”当头一黑衣人惶恐答到。

主上袖袍一挥，答话之人立时吐血，“一群废物！”

“主上息怒！据调查当时有蓬莱仙修出手围剿，领头之人正是九天战神云若虚。”

“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给我带回这么点消息，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不是有块‘生死牌’吗，不如去看一看。”一女子急忙说道。

主上长叹一声，“只怕再也去不了那个地方了。”不自觉地搓着手指，沉吟道:“云若虚……”

韩朔踏上去往云虚宫的石阶，一步，两步，只觉越往上压力越大。

小狐狸睡在云若虚的臂弯里，似被某种能量惊动，蓦地抬起脑袋，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白毛。急匆匆地冲出殿外。云若虚睁开眼帘，侧了侧身，看着夜色中奔跑的小白球，嘴角轻轻扬起。蓂灵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幼狐，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知这是要跑去哪里。

韩朔一路攀爬，终于在黎明时刻看见了归墟宫的大门，一身衣衫早已湿透，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身负千斤。

“难道灵儿守了一夜只是为了看他？”云若虚眼神清冷，夜间寒凉生怕小狐害病，便这样抱在怀里陪他守了整整一晚。

韩朔只觉血脉沸腾，五脏欲裂，筋骨欲碎，从最初的行走到拄着拐杖，再到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台阶上。努力的抬起头，已可以看到云若虚衣衫的下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才九岁的年纪便可以登上归墟峰，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云若虚看其已至极限，刚欲出手相助，便觉一股纯粹无匹的阳刚之力从其体内散发而出。

韩朔只觉压力顿减，轻快许多。这股力量与归墟峰的压力形成对抗，遇强则强。

“韩朔拜见掌门师兄，韩硕不才，想得师兄亲传，长住归墟宫。”韩朔跪直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时候倒下去。

“你先去偏殿休息，亲传的事以后再说。”云若虚领着韩朔来到偏殿，一路不住思索，不知他体内的力量来自何处，纯粹无匹、阳刚至极，让他都觉得有一丝心悸。

韩朔应是太累，刚一倒下便已不知今夕何夕。

云若虚看着眼前小童:肤若白脂凝秋露，眉如剑羽破苍穹，柔弱中透着一股英气与果决。

蓂灵在旁边不住轻嗅，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血腥味。”云若虚心中暗叹，微眯双眼，将灵力汇集于目，只见一层淡淡的血红色雾气漂浮在灵儿周围，“他到底杀过多少生灵，竟至血债凝雾，若无这场妖灾，他也应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如今却双手染血，再难回头。此子入我蓬莱，不知以后是福是祸。”

此次攀登归虚宫，虽说艰难，但韩朔体内灵力也得到了淬炼升华。

夜深，风静，万籁俱寂。睡梦之中的云若虚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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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困难，“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梦魇？修仙千百载，从未有过此等情况，而且魇魔根本就无法靠近护山大阵。”完全清醒之后的云若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毛茸茸一团趴伏在脸上，将口鼻堵的死死的，怪不得会呼吸困难……这么大张床，为什么一定要趴在我脸上睡觉！云若虚伸出去的手，在听到小狐鼾声之时停了下来。“算了，好像很久没练龟息功了，就当他是来监督我练功的吧。”

“你有没有觉得掌门师兄有点奇怪？”

“是挺奇怪。”前山几个外门弟子窃窃私语。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掌门师兄，怎么隔三差五就往前山跑。”

“别地还不去，就只光顾厨房，要说他早就辟谷，不食五谷多年了。”

“你不知道，来了个新厨娘，不仅厨艺好，长的还漂亮，樱桃口，小蛮腰，跟仙女似的……”

“难道是我们掌门师兄动了凡心！”

“你祖宗再死个千八百次师兄都不可能动凡心，倒是我很想动动这凡心……”顾雨一手捂着胸口，满脸深情流露……

……

……

“别演了，顾雨，莫姑娘不在这，为了加餐你也够可以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谁让我能吃呢。”顾雨灿灿道。

厨房里，莫姑娘手里拿着个白瓷茶壶，一脸娇羞，“掌门师兄，东西已经给您备好了，还是温热的。”

“好，有劳莫姑娘。”云若虚微微颔首，一张俊俏面庞冷若冰霜，一丝波动也无。

“掌门师兄！”

云若虚走到门口，回首“莫姑娘可还有事？”

“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不知掌门师兄口味，只愿你能喜欢。”说至末尾，声音几不可闻。

云若虚犹豫片刻，还是将糕点接过，道了声“有劳。”

莫姑娘追出门外，却连影子都没看到，“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回到归虚宫，小狐看自己的眼里都带着光，云若虚对此很高兴，不愧是自己养的灵宠，跟自己很是亲近，此时的云若虚已自动忽略了手里那个瓷壶的魅力……

小狐开心的喝着瓷壶里的牛奶，转瞬就没了一半。

“这小狐好生能吃！”清脆的童音伴着憨笑声从背后响起。

“你醒了，不错，也只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韩朔惊道，他竟睡了这么久。

“饿了吧，给。”

“谢谢师兄！”灵儿一把接过师兄递过来的糕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师兄真是体贴，特意给他备了吃食。“呃……”吃的急了，噎的满面通红，韩朔顺手抓起一旁的瓷壶就要喝，可临到嘴边却被人抢了去。

“这是灵儿的，我去给你倒杯水。”师兄淡淡的开口。

韩硕瞪大了眼睛看着师兄，感觉自己快被噎死了……还好这水来的够及时……

“既然你想留在归虚宫，那以后每天就由你去前山厨房给蓂灵取吃食。”

“真的吗？掌门师兄同意了！”

“别高兴的太早，蓂灵进食不得晚于卯时，如若辰时还没到，你便要受罚。”云若虚抚摸着臂弯里的小狐，转身离去。

韩朔的笑容逐渐凝结在嘴角，自己爬上归虚宫，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这么算来，必须现在出发，才能在明天辰时之前赶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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