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大会开始!”静楟湖中一片安静,十几座亭子和几个高大楼船的诗词大会在一声锣鼓中开始,群潮翻涌一般,个个争先拿彩头。
整个静楟湖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的沸水,热烈地翻腾着,当然有为诗词而热闹的,自然也有仅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反正场面要说而不能说的,只有临其境方知这欢闹如何吸引人。
施了障眼法躺在屋脊之上,享受头顶月光沐浴的蒋竹瑛,也被这静楟湖的动静给震撼了,静楟湖什么情形,站在高处看得最清晰,等待那锣鼓敲响之前,众人都停止看湖上荷花,菱歌泛夜采莲的女子也都屏住呼吸,十二座亭子中下棋的心思也不再棋局之上了,作诗作赋的也都没再想妙句。
许愿池那边,几个放河灯的女子,做河灯买卖的几个娃子也都伸长了脖子,似乎都在等待些什么似的,然后那一声锣鼓宣布诗词大会开始之后,整座静楟湖有什么东西沸腾起来,非喧嚣声和欢闹声,这种沸腾的东西是隐藏在骨子里边的热情。
几个相伴出阁游玩的女孩子要往十二座亭子以及那楼船过去,女子们相谈着,要看看如宋玉,相如这般好看的风流才子,纵使不能入其怀,得其几首诗词,也能解相思了,有的要说看看叶蜚离,有的要看看苏不群,还有的说这般盛况,苏不群与叶蜚离都不算出类拔萃之流了,眼光要高一些才好。
几个带着孩子过来的男人妇女,则觉得要带自家的娃也去看看,能够沾沾光,沾沾文气,说不定往后就能得了个状元,做了个员外郎。
蒋竹瑛施展术法,将静楟湖各处看得清楚,觉得这万人来潮的气象有些不可思议,她自家的宗门收徒的时候,气象不及沧澜山十之一二,就算是其余甲等宗门也没有这么多人吧,而且这只是开山之前的一个大庆,若是到了开山那天,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
韩湘在亭子顶上,细细听着有人作诗写词,虽然才气可道是寻常,但也能雕琢一两好句。
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脆。
若得苟全吾性命,也甘饥饿过余生。
韩湘确实不懂得中原诗词歌赋中的平仄韵脚之类的,不过这几句直白能会意,让人一听便懂,她是喜欢的。
山上亭子应无人时,偏偏有两人俯瞰全局,一人懒散地坐着,一人靠着柱子,像是个闲散人一般,不过他们的身份决定他们不是闲散人。
“老孔,你说两军让我们盯着这静楟湖做啥子,还有人胆敢在这边闹事不成?”那靠着柱子汉子虎背熊腰,声音粗犷,给人一种莽撞之感。
“老牛啊,让你多读点兵书,你偏舞刀弄棒的,遇事总喜欢咋呼,吃碗要吃亏的。”坐着的那人身子显得单薄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了似的。
“那兵书是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头疼,反正有你们在。还用我想什么!”这两人是太安城将军府的人,境界不低,职位也不算低。一人唤孔祥林,一人叫牛子儒。
“其实将军与太平侯对这边也头疼得紧,汇聚于此的人,不是山上人物,便是各国位居庙堂大臣的子孙,来历背景都不一般,年少气盛,难免引发冲突,死了伤了多国庙堂都会不安宁,我们现在干的活与监察者有些类似了。”孔祥林说道。
“他们死的死,伤的伤,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反正又不是我们魏国怂恿的,年少气盛,以为拳头硬便是道理硬,碰到了硬茬,要死便死,有什么好话说的,任他是庙堂上的上柱国,又或是山上宗门的长考宗主什么的,要怪便怪他们教出来的人修养不行或是拳头不硬。”牛子儒有些磨拳擦掌的意思。
“就怕有人暗中推动,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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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海棠社,明秦的天罗,燕国的地网,都不是吃素的,打架最怕双拳难敌四手,国与国也怕群起而攻之,如今我魏国已经是木秀于林,成了众矢之的了,也幸好有国师与张子先生,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外松内紧,才斡旋得他国未形成同盟。”在孔祥林看来,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便是薄冰上行驶,需小心翼翼,之前在上京那座楼还未建成,便已经有消息传了出去,西晋,北国,明秦,燕国均蠢蠢欲动,最后是张子先生出使四国,以利诱之,以理导之,以势摄之,这才没有结成同盟,否则便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徐太安,化名柳承运的恋雨,和改名元吉的元雅,徐凝韫,绿珠,卫阶,王云溪等几人已经上了楼船,原本停靠在岸边的楼船已经徐徐离岸,三艘楼船分别名引殇、别鹤、彼岸,三艘船立于静楟湖中央,铁索连舟,连成一片,三艘船之间可以联动。
在船内,一楼有女子莺莺燕燕,悠悠一曲,让人抒怀,刚上楼船,有种错觉,便是这不是在船内,而是在岸边的客栈,比如是在鸳鸯楼或者是荟萃楼。而能够会聚在此三船之内的都身份等都没有门槛,最多也只是跟这楼船的主人说一声,提前预留一两个人的位置而已。
什么人都有一些,一些个上了年纪的书院先生或者是盾隐的隐士,年老在家中闲坐无聊的老士儒等,不过最多的是年轻人,十来岁的书院学生,或者二十来岁的名士,都汇聚于此,是来凑凑热闹,是来诌一两首诗词以捧场的。
都是儒衫打扮的模样,徐太安等人刚进楼船时,便觉得热闹非凡,与别处酒香人向,脂粉花柳地不同,是透着浓烈的儒雅书卷气味道,凝韫便喜不自禁,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就连恋雨姑娘兴致也被提了起来,倒是绿珠与卫阶对这场面有些不适。
“公子,我和卫阶不太适应这场面!”绿珠拉着徐太安的衣袖说道,绿珠之前没遇到过这般士子聚众场面,在场人举手投足仿佛都有学问,而她只不过是个侍女,没念过书,只会些拳脚功夫,在此难免有些自卑感。
“公子,我与她有些不同,我是觉得有些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卫阶说道。
“这么说来,这么多年都藏拙了?”卫阶只是笑笑,反正且看今晚就是。
三艘楼船已经铁索相连,如履平地,可来回走动,三艘楼船的布置差不多,一楼的歌舞场,二楼的客人,三楼的雅间。
已经有人徐徐而来,引各位来人向二楼和三楼上去,也有一婷婷女子向徐太安他们走来,一身镶嵌紫色刺绣的绿裳,头顶云鬟,脚着牡丹刺绣鞋,楼船上接待客人的女子都是如此打扮。
“几位公子,都是一起的么?”女孩先报了自己姓名云纱,然后准备引他们上楼,徐太安看无人应,徐太安便回答了,是一起的。
“公子,你们是上二楼还是三楼?”云纱问道,徐太安做主往三楼去,云纱显得有些难为情,一顿犹豫过后,这才实话实说。
“公子,三楼的雅间定的都是七人,公子你们们多了一人。”云纱一脸歉意,似乎是做错了事,徐太安见这情形,犹豫了一下,准备包两间雅间,反正不缺钱,不待他开口,王云溪先说话了。
“徐公子,你们先上雅间去,我和一个朋友打声招呼。”王云溪说道,众人看到二楼上,果然有个寒酸书生正看向王云溪,寒酸书生旁还有个差不多衣着的男孩,不停地向王云溪挥手,就差没喊出来了。
众人看着王云溪,又看看那寒酸书生,感觉透着古怪,徐太安没有勉强,恋雨姑娘便与王云溪道别。
“既如此,那么我们就短暂作别,愿公子在这诗词大赛中拔得头筹。”
“借柳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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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言。”说着王云溪在二楼与徐太安等人分开,王云溪便往邓希文那边走去,王云溪其实有些心虚,幸好遇到了邓希文,要不然就真的上三楼去了,对他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少钱。
“云溪哥哥!”隔着不远,那男孩便率先跑过来了。
“云溪哥哥,刚才那拨人都是谁啊?”
“是刚认识的朋友!”
“云溪哥哥,看你这身装扮是发达了呀,难怪能够认识那几位看着就很有钱的公子!”男孩说道,使得王云溪有些羞愧又尴尬。
“苦枳啊,你的话有点多!”苦枳摸着脑袋,不知所以。
“你这一身是从哪坑蒙拐骗来的,穿着还挺那么一回事的!”邓希文到了跟前,仔细端详王云溪这一身看起来很贵的衣裳,之前站得有点远,分不出真假。王云溪这脸都黑了,暗暗后悔自己真穿起了这一件衣服来。
“这是我母亲临行前给我准备的,说是家道中落前,我爹曾经穿过的。”王云溪解释说道,本来是不穿的,不过觉得这诗词歌赋争奇斗艳的,穿着寒酸好像有些丢人,要说脸皮厚,在邓希文面前自己还是稍逊一筹了。
“怪不得之前一同赶路的时候,你就对自己包袱看得那么重!”与王云溪同路时,邓希文就觉得王云溪是个疑心重的书生,坐着,走着,睡着,那包袱都不离身的,原来这包袱里有这贵重的东西,衣裳不在贵,更在母亲临行前的一番心意。
“对了,岸边的诗词大会已经开始了,楼船这边什么时候开始?”王云溪问道。
“马上就快了。”苦枳双臂互抱着,有些得意地说道。王云溪看了看苦枳,然后又看了邓希文,邓希文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
“我们遇到了一位贵人,也是他同我们说的。”之前与之下棋的谢灵,便与他具体讲了一些静楟湖的相关事宜,不过上了船后便分开了。
徐太安一行到了三楼,进了名云舒的雅间,中间一张桌子,桌上有些果品,四角各有一一君子兰盆景,椅子围着桌子,刚好一圈,靠外的墙是完全打通的,整个就是一围栏围着,不使人掉下去,雅间与雅间之间有墙隔着,而且这墙壁向外凸出一部分,使相邻雅间的客人相闻不相见。
元雅,绿珠侧坐着,另一边侧坐的是卫阶和宋千瑜,主坐着面对楼台的是徐太安等三人,凝韫坐于中间。
徐太安坐着,伸手拿一个梨,嘎嘣脆地吃了起来目光扫视着全场,可以看到一楼二楼的情形,这楼船内是呈方形中空,二楼和三楼是环绕着建起来的,头顶是个巨大的穹顶盖。
一楼的音乐渐渐地息了下去,歌舞的女孩也退场了,楼船的诗词大会开始了,只见一红绿长裙的女子上场了,赤裸着手臂,脸蛋不似二八女子细嫩,大概是三十多的老女人了,不过其周身散发出成熟的风韵还是勾人魂魄。
“诸位候门公子,游学学子,这静楟湖上的诗词大会已经开始,而我们引殇,别鹤,彼岸三艘楼船的诗词大会也随之开始,这大比共分三场,第一场是联句,第二场是以画作诗,第三场诗词歌赋随意发挥,第一常入选五十人,第二场入选二十人,第三场入选十人,这是每艘船的淘汰规则,三场过后还有一场角逐,便是三艘船选出的三十人进行角逐,最后选定五人,五人皆有赏物,名次有先后,赏物也各不相同。”
“其实最后角逐的三十位都有赏物,而为了公平,为了让人心服口服,此船引殇的前三场的裁判由魏国太安城伏隐书院院长顾长熙,明秦船山书院的白梧衡,西晋林鹿书院吴显,北国东墅书院朱熏酎以及文庙贤人慕容秋柏做裁判。”此语一处,便掀起了浪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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