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佑离给帝都崇京永宁门的守门将士看过天师府命官的腰牌之后,那将士便让二人在大门一旁等候,自己则派人前往宫中通报天师府命官的到来。
帝都崇京之中或许是整个大离修士最少的地方——隐族对于试图进入帝国权力中心的修士管束极其严厉,你需要向天师府递交一个清白到让人怀疑的背景,一个最为简单可靠的进京理由。然后在天师府的监视下于江漓城百无聊赖的登上个三月半年,才有可能接到天师府后续通知——批准该修士入京。
这些繁杂琐碎不近人情的制度来自于隐族对于修士把玩凡间权利的深恶痛绝,而隐族对于这一情况的深恶痛绝则来自于他们所追求和遵守的圣人愿景。
“今日之后,再无仙魔乱世!”
万年之前,圣人在留下了这句振聋发聩的遗言后,以生命为代价向面前的百位飞升地仙发起了威势惊天的一击。
其后圣人死,百仙退。东洲玄界与中洲隐族开始了长达万年的对峙攻守。
千年前,出生东洲苏家的绝世剑仙“枯剑”苏秋,孤身一人从剑北城不远万里杀到宋氏剑廷门口,引得宋氏剑廷四位剑仙出手相抗。
最后却还是为苏秋潇洒离去,一路上无数隐族大宗师饮恨于他的仙剑“枯荣”之下。
数百年前,当时还是赵氏龙族的少主的赵嬴崩鳞在南千岛洲偶遇东洲众修士,一爪抓得半步地仙修为的东洲玄门正宗小祭酒神魂俱灭,释放出漫天的灭世龙炎让前来援护的三位东洲地仙身受重伤,三人只得一人幸存,其后百年间也死于天人五衰。
东祖神洲与中柱天洲虽然在圣人离去后再未倾尽一洲修士之力开战,但是属于地仙与渡劫境大宗师们之间的冲突却从未停止。隐族与玄界之间在北大荒洲,南千岛洲各处不断地争夺天材地宝,失落传承。
玄界中人为求长生只论一个“争”字,跑来抢夺这些修道宝物是在自然不过。而隐族不远万里过来与玄界修士们作对,则是因为这些古老的传承与天材地宝质量实在是参差不齐。
其中有出世前吸引了万千势力前来争取最后却被发现只是残次品的废品仙兵。也有无人问津结果出世时引得万般天地异象,最终被某个幸运儿捡漏的惊世传承。但是哪怕后者的出现的概率少之又少,隐族们也不会放任这种强大的力量落入玄界修士手中,凭空增强对手的有生力量。
比如那位枯剑苏秋,就是在天下游历时寻得了一份失落已久的剑仙传承,此人又凭借不世惊才把这份剑仙传承的档次一提再提,最终一人之力压得东洲剑道魁首变月剑宗和宋氏剑廷纷纷低头。
枯剑苏秋成为了那一代的剑道第一,也是千百年来第一个出生宋家剑廷与变月山在外的剑道第一。
仙剑“枯荣”也为隐族刻下了耻辱的伤疤,哪怕是为了阻止下一个苏秋出现,同属隐族的三阀与新派修士都不可能坐视更多的修道外宝落入玄界中人手里。
现如今在中洲之外行走的隐族修士,除开数以千记的三阀子弟与三位三阀地仙之外,还有薛佑离的师傅,新派的首领剑北城主梁辰。
有了这位降世妖星四处游走,东祖神洲玄界修士们这几十年间可以说是毫无收获,还折了不少有望登临尊位地仙的渡劫大宗师在他手里。搞得这几十年间玄界在东洲之外的势力范围一缩再缩,薛佑离最近刚刚得到消息,玄界修士们终于退步无可退,全数跑回了快乐老家东洲本土。
自己这位师傅从开始在中洲露面到压服三阀入主剑北城只用了不到百年,虽然名义上师傅已经是整个中洲修士的领袖,但是其实在中洲外声明不显。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想必现在的玄界高层已经把剑北城主梁辰这个名字放到了最高的位置。
若是剑北城主踏上东洲土地,恐怕只有玄门正宗掌教圣人与变月剑宗僭主亲自出面,才能拦得住自己的这位师傅了。
“这就是大离帝都?”召陵容张在薛佑离身后好奇的发问,她面前的是一片灰扑扑的都市,除开远处金碧辉煌的王城梨花禁城之外,帝都崇京虽然算得上是广大,但是却不甚光鲜。
甚至是说,比之江漓和听潮二城相差甚远。
江漓听潮二城之繁华,闻名中洲,江蓠素墙墨瓦,听潮雕楼朱塔。一个朴素内蕴,一个激昂奢华,都代表了城市的富饶。
这两城其中的居民也自然富庶,衣着光鲜亮丽,行走市井之间也显得自信满满。
但是这帝都之中却显得灰扑扑的,崇京之中的建筑多使用灰色石料与木材搭建,在日光下看着如同年久失修的道馆老墙一样。召陵容的整个视野里甚至没有超过三层楼的建筑,像是听潮城龙宫楼那种动辄七八层的大厦更是根本不可能见到。
甚至就连街上的行人纷纷苦着脸,风尘仆仆的低头行走。完全没有江漓与听潮城中四处有商贩叫卖,卖艺人弹琴作乐的热闹所在。
“我也是第一次来帝都。”薛佑离喃喃自语道,他原本还期盼见到比江漓还富庶繁华的城市,狠狠地用出差的差旅费带着召陵容挥霍一番,却没想到好像来到了听潮城流民聚居的贫民窟一样。
街道尽头一队身着红甲的骑马卫士向二人走来,之前前去宫中通报的守城将士唯唯诺诺的跟在这批红甲卫士马后。
骁骑红卫,薛佑离知道这一批人,原本大离朝的皇城禁军多由刘姓皇族统领。在凉氏登基称帝后原本的禁军被慢慢蚕食瓦解,凉氏亲手组建的部队骁骑红卫则取而代之成为了新任禁军。
他们是凉氏女帝直属的部队,也是百年前倒谢案中造下杀孽最多的一批人。
领头的卫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刚毅十的面庞,他一开始的眼光带着轻蔑扫视了衣着朴素的薛召二人,当他看清楚薛佑离面上的恐怖伤疤时这份轻蔑才消散了几分,换上了一些恭敬。
军伍出身的人认识外界的方式总是简单粗暴,薛佑离对着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心里自嘲一声,想不到这张脸还有这种用处。
“阁下二位可是梁先生派来的仙师?”骁骑红卫的首领们向守城将士确定后对二人颇有恭敬的打了一声招呼。
“我二位道行浅,才学低,仙师二字不敢当。但是确实是由天师府大督主薛武派来京中办事,家师梁辰这几年有事在外,如今天师府事务全权由薛武先生打理。”薛佑离作了个揖,三言两语说明白了情况。
“哦,是小官疏忽了,想不到阁下还是梁先生高徒。请上马随我进宫,陛下等待已久。”
薛佑离与召陵容对视一眼,二人显然都想问相同的问题
皇上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骁骑红卫只备了一匹马,还想叫人去领却被薛佑离叫住了,薛佑离自己先骑了上去,随后一把把召陵容拉到自己面前横坐马上,召陵容此刻才发现几年不见这小子居然肩膀生得如此之宽,能越过坐在自己之前的召陵容驾驭缰绳。
她心里记得的还是那个自己差不多高矮的病秧子。
几位骁骑红卫对此没什么反应,用兜帽藏起召陵容却捏住薛佑离大腿狠狠一转,薛佑离嘿嘿一笑把痛吞了下去。
二人就如此乘着一匹马向帝都中间的皇城中走去。
一行人渐渐靠近皇城,却发现这帝都之中的萧瑟景象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发的泛滥。四处可见残疾乞丐伏地乞讨,衣着破烂的难民排队领官府派发的粥食。衣不蔽体的几个小孩在街边烂泥里面玩耍,他们的父母呆坐在一旁的破布上眼神麻木。
“哼”薛佑离听见召陵容一声冷哼,心知她见此难民惨相,心中对女帝生出不满。
隐族与中洲凡间的统治者之间的关系一向微妙。
一方面中洲凡间的王者们知道自己的统治根基来源于隐族这些山上练气士们的的认同,于是他们畏惧于隐族修士们可以轻易颠覆自己统治的超凡力量。
另一方面,他们又殷勤期盼隐族能帮助他们解决凡世力量不能解决的大灾大患,保佑自己治理下国土国泰民安。最好能施展仙法,给予自己统治天下的昭昭天命。
而隐族对于凡间王族的态度则更为直接,我们本非红尘人,入世只为万民福祉生息,而非你王家雄图霸业。
若你治理下歌舞升平,风调雨顺那就罢了,要是你弄的涂有饿莩,民不聊生。。。。那隐族修士们除开表达不满也没什么办法治你,毕竟修士不得涉及人间权利争斗是铁律。
但是等别人起义军一呼百应杀入京都时,你也别指望能有修士下山相助。
召陵容此刻抱着的便是如此心态,你女帝手段如何不堪登上帝位我们一概不在乎,但是现在这帝都崇京之中都是一片破败萧瑟,民不聊生的景象,这就是你女帝的不对了。
薛佑离心中大感不妙,这小龙女本来就疯疯癫癫的,现在闷气起来了,一会要是见了女帝给女帝留下一排白龙的牙印,那隐族上下可就热闹了。
“小召,你知不知道这些房子都是谁的?”薛佑离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谁啊,还能你家的。”召陵容话里面带上了几分刺,确实是心有不快。
“这些房子,大多是皇家的,也就是刘家人的。”薛佑离直呼皇姓,这在民间算是烦了皇家名讳,但是他们既非大离臣民口上也没那么多忌惮。
“啊?那这皇城里住的都是刘家人?这帮当皇帝的也太能生了。”召陵容声音稍稍大了点,发现自己稍有失态后又拉低了兜帽。
“当然不是,哪有刘家人像他们这样天天低着头走路不敢看人啊。他们就是普通居民罢了,只不过他们所居房屋都不属于自己,而是租住刘姓皇族的房子。”
“难道这帝都居民连自己的房屋都没有,怎会如此?”
“嘿,这大离朝建国也有四百年了,高祖刘淑忌讳重蹈后唐覆辙不让设立藩王,甚至都不让刘姓人在皇城外购置地产。
“然而皇城地方有限,刘家人却越来越多。历代皇帝老儿只好把皇城里的坊市街道一分再分,都留给了刘家的子弟。最终搞得皇城虽大,却已经没有一处地产不是姓刘。”
“这些皇家子弟不应该很有钱吗?他们修起来的房子怎么如此丑陋?”召陵容再次环视一圈,相比起江漓城白墙黑瓦的清新素静,听潮城繁华奢侈,帝都里面只有又矮又丑的低陋楼层。
“哈哈,这城中只有一处房产不是刘家人的,你猜猜是哪处?”
“。。。皇城梨宫?”召陵容迟疑后回答,“梨”通“离”。是大离国徽,也是刘氏王族的族徽。梨花宫也是皇城之中最为豪华的主殿,只是如今皇姓易主,在宫中盘桓百年的帝皇是女帝凉氏。
“对了,那么谁能让这皇城中的刘家人只能修这些又矮又挫的丑楼?”薛佑离继续问道。
“那不就是就是那女皇帝喽?”
“没错,当年皇城之奢靡豪华可谓天下之最,刘家子弟被高祖定下的规矩限制得不能出城。于是他们占据了帝都中的大多数土地,把从天下攫取而来的财富挥洒在这皇城各处,修筑了无数皇堂富丽的高楼大殿。百年之前的皇城中可谓是“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那后来呢?这些老楼呢?”召陵一向乐于向薛佑离讨要这些趣事琐闻,他脑子里总是有说不完的乐子。
“拆了”走在前面的骁骑红卫头领突然接话说“在下家中三代服侍与骁骑营,这崇京之中的高楼玉宇就是被在下的祖辈和骁骑营的兄弟一点一点烧掉的。”
召陵容随即明白了过来,薛佑离补充道
“自女帝登基后天下有谁过得最为提心吊胆?那自然是之前的刘家子弟们,女帝在位百年间不知道用多少“莫须有”的理由斩首在帝都崇京坊市街头,发配到幽州吹北风吃雪花。
”原本在帝都内骄奢淫逸,嚣张跋扈的上千刘家子弟如今只剩不到百余后裔蜷缩在祖辈赐下的居所里,吃着曾经不屑于看一眼的简单吃食,低头祈祷凉氏的目光不要聚集在自家宅屋上。于是刘家人在重建被骁骑红卫拆掉的豪华住所时极尽收敛低调,最终一家建得比一家矮,一家建得比一家低,他们似乎把低矮丑陋的住所作为对女帝的示弱与讨好。
“这么说这女皇帝还是好人喽?那她为什么还不把这些刘家人占据的街产拿出来分给那些看起来惨兮兮的普通居民?”召陵容不依不饶的问。
“小仙姑,这事可没有这么简单。”骁骑红卫首领似乎也聊上了劲,薛佑离见状便没有插嘴“动了刘家的人头,只要不让刘家绝后一切还好说,但是拔了刘家在皇城的根,有些人可就不同意了。”
“谁啊。”召陵容迫不及待的追问
红卫首领突然卡壳了。
薛佑离看向红卫首领的神色,发现他似乎惊讶于这位看似高冷不近人情的女子能有如此多得问题,于是便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还执掌朝政的幽州党和他们的首领张藏斜,还有站在他们背后的无数各级官员和书庐中苦读的秀才们。”
“那个大鼻子丞相不是和女帝是一边的吗?”
“准确的说幽州党和张藏斜是忠于大离的正统继承人,凡尘谢家意图染指大离皇权更替自然算不上正统,于是他们便和女帝联合斗倒了谢家。但是倒谢之后呢?”
“他们就和女帝斗了起来?”
“那时候凉氏还是太后,大离皇帝是她的儿子刘贺,于是幽州党和女帝的矛盾还不算剧烈,他们只是阻止了女帝把刘贺之外的刘家人赶尽杀绝。”
“可是后来刺北案发,刘贺受伤成了傻子,凉氏想登基!所以幽州党和她翻脸了”召陵容在皇城面前大喊当今太子,曾经的大离皇帝真名。红卫首领十分无奈,只当是山上修道人不懂世间君臣父子,长幼尊卑。
“这就是为何女帝没有处理刘家人在帝都的遗产,也是后来张藏斜惨死诏狱的根源。”
“女皇帝真的是的大好人?不对,就算她不给帝都人分发住所是无奈之举,拿着街头这么多难民是怎么回事?”
“小仙姑这几年应该不在大离把。”红卫统领的语气里带上一丝诧异,解释到“这些人是天府郡人,这几年西南洛水源头泛滥,他们一路向东逃难,却被齐津郡和洛水郡的郡守与卫城将军以流民危害治安的理由拒之门外,终于到了帝都。陛下不仅接受了他们,还严惩了两郡不接受难民的官员们。”
薛佑离接过话头“哈哈,说来好笑,大离历代君主有善于兵伐的,有博学题诗的,可是算得上仁治天下,昌明精义的,却只有如今的外姓女皇帝凉氏。”
此话于别人可谓大逆不道,在凉氏亲辖的骁骑红卫听来却很顺耳。
他们一行人走到皇城门口,也看到了了难民队伍的尽头,居然是一队太监打扮的宫中人马在从刻有梨花印记,明显是皇家用具的大坛之中分发粥食煮蛋。
一名面容红润的老者站在乘着粥食的大坛前盛粥递出,难民们面上愁苦也得这热粥摧散了几分。
薛佑离感到怀中小龙女紧绷的肩膀放松了几分,他便知道一会儿不用担心召陵容和女帝打起来了。
一行人就如此进了皇城之中。
帝都外城再为寒酸鄙陋,皇城之中仍然是蔚为大观。
大离皇城称之梨花禁城
梨花城中,从南到北,先后有四座门:子午门、永和门、正清门,洪武门,这四门之间相接的道路将梨花城主区分为两大部分。分别是兼作皇家园林与皇帝上朝议事办公的地点的外廷,作为皇帝后妃生活区域的内廷。
而内廷外廷间,则是大离高祖在宫中的香雪山上建起的,被称之为万宫之宫的瑰丽宫殿,梨宫了。
传闻女帝凉氏登基八十年有余,无论起居办公都在此宫中。当年她还是妃子时先帝赐得一棵北大荒洲千川妖国才产出的龙羽白梨树,被凉氏种在宫中园林内,已经长得高过了梨宫的宫墙。
这常年绽放的白色神树露出一段繁茂花叶,在一片朱墙金顶的梨宫之间显得十分显眼,让薛佑离忽然想到了如今的大离女帝为人传道的美丽。
“走吧。”骁骑红卫提醒在马上凝视远方香雪山上壮丽宫殿的二人“殿下还在等着呢。”
皇城外,京口边。
“现在怎么办?”宋清子直到到了京城中才想起来修士未经允许入京是怎样的大罪,哪怕她是天师府命官和薛武的女儿也免不了要受罚,更不提她身边的阿素和刘培昌了。
三人靠着天师府腰牌混过了看守帝都崇京永宁门的官兵,一路跟随薛召二人,但是现在他们入了梨花禁城之中。想要进这个地方天师府腰牌可就不管用了。
“大不了我们等晚上了跃过这城墙!”阿素看着薛召二人消失在皇城门洞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且不说这师弟不过筑基境,能不能以遁术跃过禁城高墙”宋清子立刻出言否决了阿素的莽撞提议“你可是忘了这城中虽然没有其他修士,但是有廷益前辈镇守?你我三人要是运化天元跃起,只怕下一息就被廷益前辈逮住一人一巴掌送回江漓城。”
帝都门户江漓城虽然有天师府和薛武,但早在四百年前大离建国时一位出身谢阀的隐族修士“石灰翁”廷益先生就长期据守宫中某处,不再理睬京外事务。哪怕是百年前剑北城主崛起三阀崇高地位被打落廷益先生也毫无动作。
这位前辈四百年前入京就是半步地仙的高绝修为,现如今哪怕是登临尊位地仙也丝毫不让人意外,他们三人最高修为不过是结丹圆满的阿素,若是想骗过这位大宗师悄悄潜入梨花禁城只怕是千难万难。
刘培昌则是涨红了脸,比起宋清子阿素姐妹,他才是真的不该回到帝都的人。
不仅是因为他是尚未得到天师府批准入京的修士,还是因为他的姓氏。
刘培昌正是大离朝高祖刘淑的后代,他的父族二十年前被女帝放逐到了幽州郡,四年后他便出生在苦寒的幽州郡中,十二岁时被路过的谢阀高人发现了颇有修行根骨,于是被带到了钵山居中脱出凡尘逐道长生。直到去年以筑基的修为破格毕业
不一会被发现面色异样的刘培昌在二女的逼问下只得说出了实情。
“那你不早说?”阿素勃然大怒,又开始拍刘培昌的脑袋。带着被放逐的刘家人跑来帝都梨花禁城之中找女帝凉氏?这要是被逮到了高低是个修士涉权的罪名
“别打他了,别打他了。”宋清子拉住脾气暴躁的阿素“小刘师弟不必担心,如今你算是隐族修士,山上练炁,皇帝与凡间的法律已经管不着你。要是我们被逮了,只会有擅自入京的罪名。到时候我一定在我阿爸面前替你求情,你不必害怕过多。”
刘培昌进入钵山居之后便熟知宋薛召三人的故事,自然知道宋清子父亲是天师府大督主薛武。这番安慰言语确实让他放松了不少。
比起动辄用闷巴掌拍自己的脑袋的阿素,这位清子姐姐果然如同传闻一样温婉可人,待人接物尽是大家闺秀的翩翩风度。
“那你想一想,你能否用你皇室子弟的身份,带我们进入宫中呢?”宋清子看他脸色稍缓,迫不及待的发问。
刘培昌的面色立马又被涨红,他在宋清子殷勤期盼的眼神和扳得指头咔咔乱响一脸凶相看向自己的阿素之后,只得对着皇城入口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为难民发派粥食的那群宫中官员其中领头的老人说
“我认识那位老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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