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竟然是我!”十安面带惶恐,双手抱着头,低吼出声。
她着实没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一句闲聊竟让灵风丢了命。
“呜呜!”十安痛苦的呜咽出声。
柳觅见状,柳眉蹙起,不知该是宽慰她,还是该斥责她。
十安越哭越是激动,在众人都没反应上来之际,踉跄的站起身子,直直朝厢房外的水榭奔去。
“林一!”裴云殇低吼一声。
林一风一样的追了上去,回来的时候,他环抱着十安,二人身上湿漉漉的,一看就是都入了湖。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十安气得用力捶打着林一的肩膀。
柳觅上前道:“十安,如果你死了,你让死去的灵风作何想法?”
果然,如柳觅估计的,灵风就是十安的解药。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还在激动的小姑娘安静下来。
柳觅对着林一颔首。
林一把十安放在榻上。
湖水太冷了,十安裹着毯子还打着哆嗦。
“十安,事已至此,灵风不可能活过来了,而活着的人,必须要坚强。
至少,他的仇我们还没报呢。”柳觅坐在十安的身边,手中拿着个干净的帕子,一边擦拭着十安湿滑的头发,一边宽慰。
“报仇...”十安喃喃自语,“是啊,灵风的仇还没报呢,我怎么能死,怎么能!”
柳觅见十安没了方才的激动,寻死的心思也放下,写了一张药单嘱咐周嬷嬷前去抓取,盯着十安喝下,哄她安睡之后,才走出房间。
此刻已经到了灵风死第二日的深夜。
裴云殇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柳觅定定站在原地神情略有恍惚。
她知道灵风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可是他是裴府的支柱。是点苍阁的主子,他必须强撑着,不能倒,更是不能让王變看了笑话,钻了空子。
现在他有她,那五年前裴清死的时候,裴云殇身边没人照顾,他又是如何度过的?
叩叩叩。
柳觅上前敲响裴云殇的书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男子低低的回应。
柳觅推门而入。
此刻裴云殇就坐在桌案前看着手中的折子。
多少个夜晚,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她在对面的厢房隔着窗扉看着书房的倒影,他总是很晚睡,今个也不例外。
“我方才路过厨房的时候熬了点南瓜小米粥,等一会儿好了,给少瑾端来?”柳觅问。
裴云殇放下手中折子,看着对面的女子道:“过来。”
柳觅拿着个小凳子走到裴云殇面前,正准备坐下,看到他领口微微渗出些许红痕,“你流血了?”
说着,她想起十安稍早之前对着裴云殇又是打又是撕扯的,一定是那个时候扯动了伤口。
“等着。”
柳觅小跑出书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小药包。
“栩栩,其实我...”
“衣服脱了!”裴云殇想阻止柳觅给他包扎,怎奈对方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面色一沉,下了命令。
裴云殇嘴角抽搐几下,还想推诿,见柳觅已经有点生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褪下外衫,任由这小女子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其实不是他不愿,有心爱的人心疼,他比谁都高兴。
可是现在,他受伤行动得端着,做事得掂量着,还得忍受软玉在怀,他这个柳下惠,当得比谁都称职。
一个字:惨。
此刻,皇宫凤鸾殿。
“什么,计划失败了?”
王婉儿看着对面的王變,面色青的可怕。
王變面色也不太好,眉头皱的就差能把苍蝇夹死了。
“皇后娘娘,这事儿也不能说全失败吧。”
“爹爹,如何说?”王婉儿追问。
“根据
“灵风死了?”王婉儿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愁云明显溃散了好些。
她垂眸沉思半晌,道:“那我们的秘密是不是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是!”王變颔首。
王婉儿笑容越发盛了,倘若不是她拘泥于现在的身份,她早都欢悦的能绕着凤鸾殿美美跑一圈。
王變看着对面的女子,心中带着几分疑惑。
灵风得了失心疯,知道的东西也不过是裴清的事情,可是王婉儿的表现有点过...
她是不是还有事情在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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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风的丧事已经办的差不多,柳觅好几日都未曾去过袭香阁。
今个逮空,她到铺子检查账目。
新的袭香阁开业之后,客满银座,加之花洛洛等人的捧场,金城好多贵女,公子都以得了袭香阁的香膏为骄傲。
最近柳觅又研发了好些新品,工部尚书的内人刘氏的弟弟刘全也改过自新,刘氏为了给弟弟攒些娶娘子的本钱,就想着和柳觅一并合作,做买卖。
柳觅本也想着除了香膏,再做些成衣的生意。
二人商议着,就在袭香阁旁边又开了个成衣铺子,柳觅把穿越来之前的一些现代元素融入古装,为了更好的宣传,请来好些花满楼的女子走秀。
金城哪见过这般作势的宣传,一时间袭香阁成了整个文昌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衣袂翩翩,舞艳惊绝。
花满楼的花魁秦芹穿着柳觅设计的衣衫在人群中翩翩起舞,此刻天空下起毛毛雪,秦芹一身雪白外氅缓缓摇曳,身姿如莲花旋鸿,裾转如袖若飞雪,不过片刻功夫,新开的成衣铺子内所有罗衫,细袄全数一售而空。
待刘氏招呼完客人,早早就在铺子上挂上打烊的牌子后,悠哉的喝着茶水,跟柳觅寒暄。
“裴夫人做生意真有一套,丝毫不比庸城的侯家差。”刘氏心中乐开了花,自然说的话也带着些许的恭维。
柳觅笑了笑没吭是,只是继续调配手中香膏的方子。
“裴夫人,你知道吗?我起初觉得嫁给董郎就很幸运了,毕竟这工部尚书夫人的头衔不是谁都有的。
直到刘全的事情发生,我才明白,这女人啊,若是不独立点,就算是皇后娘娘不也得看皇上的脸色。
想着那三个书生囊中羞涩丢了性命,若论现在,我定然不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
若论之前刘氏如何也不会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可是人被逼到份上就会想办法,尤其她看到裴云殇对柳觅那个痴缠劲儿,深怕啥也不缺的柳觅离开的样子,和董磊对她的严厉一比,刘氏才知道,抓住一个男人,可不是想菟丝草一样盘缠,而是让他觉得患得患失才是真的。
柳觅终于抬眼看了刘氏,她抓着刘氏的手,笑着正打算说些鼓励的话,袭香阁外突然进来一人。
那人一见到柳觅,第一句话便是问:“姑娘,我的香膏可好了?”
柳觅翻看手中的账目,正打算彻查,看清楚来人之后,眸子眯了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她准备盘下游仙醉时候跟他起来冲突的男子。
他不是说了她工于心计,咒她生意黄摊,不来吗?
什么时候在袭香阁定了香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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