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道：“管他奏不奏效，一步闲棋而已。本来就是做给建康看的。惹毛了老子，老子真就投了燕国。”

谢晦笑道：“大人莫说气话，您真能受得了辫发左衽？”

刘裕没好气道：“辫发左衽怕啥，信不信我明天先剃个秃子，我看慕容垂怎么让我辫发。”

“哈哈。”

堂中一阵大笑。

......

兰陵郡，兰陵县城。

王恭站在城头眺望，北面就是刚刚被刘裕拿下的琅琊郡。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脸大汉，正是现任兖州刺史，北府参军刘牢之。

“道坚，你的前锋营能不能拿下。”

刘牢之回道：“帅座，琅琊郡一马平川，哪怕青州兵再善于防守，除了几座城池，剩下的地方也是前锋营的天下。”

“拿下整个青州呢？”王恭又问道。

刘牢之拱手道：“不瞒大人，拿下整个青州，单靠前锋营四万人，力有未逮啊。”

“为何？”

“大人，刘裕和我相熟，当初铁壁营手中的利器令我印象深刻，绝对是守城的神兵。拿下琅琊郡，我们可以依靠人数优势穿插包围，

但是一旦深入青州腹地，就得老老实实地拔城，用人命来填。否则后路一断，军心必然溃散啊。”

“如果北府军全部压上，朝廷全力支持呢？”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刘牢之闻言回道：“如此的话，我有信心在两年之内拿下青州。前提是燕国不出兵干涉。”

“朝廷全力支持也需要两年？”王恭转头看向刘牢之，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

刘牢之叹息道：“当初谢大帅曾说，前锋营为北府之枪，铁壁营为北府之盾，以己之矛，陷己之盾谈何容易。”

王恭闻言心中更加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本来自己都督青州军事，就算青州兵不能如臂指使，那也是自己麾下，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相较于刘裕，王恭反而更恨出主意的王国宝。沉默一会吩咐刘牢之道：“本官知道了，先调一万人来兰陵吧。”

刘牢之忙问道：“大人，真要打？”

王恭道：“现在是防着刘裕。朝廷还没有下令攻击，但你要做好准备。之后在不惊动青州的情况下，把前锋营都调过来。”

“前锋营走了，兖州怎么办？”

王恭不耐烦道：“北府兵走了，不是还有郡兵吗？人手不够你就征丁！”

“是，大人。”刘牢之拱手。

......

得知前锋营一万人调往兰陵，城阳郡也再次向琅琊郡增兵。

两郡交界之处，堡垒密密麻麻，前锋营与铁壁营这对北府兵曾经的剑盾组合，如今剑拔弩张，边界摩擦不断。

经过半个月的喧闹，建康终于商定了使者团，前往青徐两州调停。其实主要是安抚刘裕，毕竟王恭这边是过错方。

结果刚过淮水，就听说燕国那边跟刘裕已经接触上了，这要是刘裕迟迟得不到消息，按捺不住投了慕容垂，麻烦就大了。

使团的官老爷们也顾不得游山玩水，摆名人隐士的风范了，撒丫子赶紧朝着青州狂奔。

就在使团抵达广固的时候，张牧也从燕国回来了。

一通寒暄之后，张牧对刘裕道：

“刘大人，燕皇陛下听说您要投奔燕国龙颜大悦，当庭下旨，只要青州换好燕国大旗，立封齐国公，世袭。食邑万户。”

刘裕依旧一脸糙样，闻言皱眉道：“不是封王吗？怎么才是个公？”

张牧道：“刘大人，我倒是觉得齐国公更好一些。”

“怎么说？”

张牧马上解释道：“王爵，特别是外姓王，在燕国可是要降等袭爵的，三代之后，您的后辈儿孙可就是侯了。

世袭齐国公可不一样，后辈子孙代代都是齐国公，您不是要爵位传与子孙吗，这个国公绝对比一个空头王爵好多了。”

刘裕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那就不能封个世袭王爵吗？”

张牧笑道：“刘大人说笑了，就连燕国宗室也是要降等袭爵的，从来没有世袭王爵的规矩。”

刘裕听完装作有些心动道：“行吧，你让我考虑一下。”

张牧拱手道：“好，张牧静候大人的好消息。”

......

就在张牧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建康来的调停团擦肩而过。

王谧看着张牧上车离去，青州的卫兵礼遇甚隆，开口问道：“这人是谁啊？”

陪同的王镇恶闻言回道：“王大人，那位是燕国的使臣，名叫张牧。”

使团里不少人惊呼，本以为这是青州放出来给朝廷施压的谣言，没想到刘裕真的已经开始接触燕国了。

刘裕笑着出迎，见使团已经进门拱手行礼道：“刘裕见过各位大人。”

使团一行三位主官，以礼部尚书顾恺为首，太子詹事王谧和御史大夫张先为副。

顾恺出身南方本地大族顾氏，本身在朝堂中就没什么偏向，所以朝臣们一致推荐他作为此次的长官人选。

王谧更偏向刘裕，而张先则是王恭的拥趸。

刘裕刚刚见礼，顾恺还没说话，张先就马上开口质问道：“刘裕，刚才燕国的使者是否从这里离开？”

“没错，刚出门。”刘裕也不加掩饰，直接点头道。

张先大喝道：“你一介地方官私见外使，想干什么？真要造反吗？”说完转头看向顾恺：“大人，既然如此。我看也没必要调停了。”

“张先，这里是青州，不是建康太极殿！”刘裕冷哼一声，指着张先道：“来人，拖出去杀了！”

这句话直接让整个使团的人都愣住了。眼见刺史府的卫兵拔刀围上来，

顾恺赶紧道：“张先，本官才是此次的主官，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滚回建康！”

王谧也开口道：“德舆，住手！”

“停！”见王谧说话，刘裕立即挥手。

顾恺转头对刘裕道：“德舆，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要过于冲动。”

“顾大人，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刘裕对顾恺笑了一下，指着张先道：“我看他是活腻了。”

张先气愤道：“刘裕，你！”

“苍啷。”

刘裕闻声立刻拔出腰间的宝刀，指着张先道：“再说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一个四品官也敢在东乡侯府大喊大叫，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