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金龙传奇之濯香令

《傅家金龙传奇之濯香令》

☆丶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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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惊在玉家撤走后,也整点人马,除了运送死者,救护伤者,并留下一些弟子警戒,以防玉家和其他什么别的江湖门派借机作乱外,其他家主丶长老等尊长便需返回坝上。此时,洗心之刑也该到了尾声,各家家主丶长老还有礼节需要完成。

傅龙壁伤了右腿,龙星扶着他,跟在龙城身后返回家中,小卿等弟子暂时留在桃仙渡各司其职。

族中的洗心之刑,便是由傅柯主持。安静庄重的地下刑室中,与板子落在肉上的劈啪声相和的,便是轮刑弟子齐声背诵傅家祖训的声音。

刑堂门口的衣冠架上,整齐地挂着洁白的行礼长袍,受刑弟子在门廊去衣,将衣服挂好,然后鱼贯而入,按受刑轻重,分组进入刑室,按次序,请掌刑师兄施刑,未受刑的弟子则端跪在两侧的荆棘上,背诵祖训。

云恒的膝盖上早就血肉模糊一片,嘴唇上也是咬得血迹斑斑,他已是第二轮受刑,背脊之上满是青紫肿胀的伤口,有的淋漓着鲜血,有的已经凝结成血珠。他身子颤抖着,接过护刑师兄递过来的参汤,缓缓咽下,嗓子里都是灼热的痛,他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痛,还能剩下什么。

跪直了身体,云恒看着那些同自己一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年轻的身体,还有那些和自己一样只为了成为堂堂正正的傅家弟子而拼死忍受刑责的傅家兄弟或是侄儿丶孙儿,想到这里,云恒还有些好笑,云皓最好的朋友熙轩,其实该是他的侄儿呢。

云恒正想着,监刑师兄的鞭子已经啪地抽在他的肩头,他痛得一哆嗦,已跪伏下去,那鞭子便啪啪啪地连着十下,抽在云恒的臀上。

云恒只是咬着牙忍。受刑时还敢分心,十下不过是小惩大诫。不用认错,也不用请责,这些会被记录下来,待洗心之刑结束后,交给各家尊长查看。

十下结束,云恒挺直身体,不敢有丝毫拖延,也不敢再分一丝心思,和着其他弟子的声音,背诵祖训。

云恒虽然痛,但已并非完全不能忍受,当然是因为连续多日来,父亲龙城以及师叔师兄们轮流传功所致,而且每天晚间,紫苏和素问还用龙晴特意调配的强筋健骨的药汤为他浸泡,当然,也和这里的环境氛围有关,很多比他年纪小的弟子都一样受责,却并没有一人曾哭喊求饶。

云恒不想那些疼痛,他问自己,想留在傅家过这种有人爱,有人疼的生活吗?想和爹爹丶叔叔们还有师兄师弟们在一起吗?甚至,还想在犯错的时候,练武的时候,写字的时候有人在乎你错没错,武练得好不好,字写得漂亮不漂亮而打你的板子吗?想,就忍住。

傅家弟子坐了竹筏,划了小船,沿着河岸和下游寻找,或是尸体,或是伤者,无论玉家的,还是傅家的,皆打捞上来,或是救治,或是先用白布盖了,等候处理。

小卿负手站在一棵树下,这桃仙渡的风景也是极美,虽则离坝上极近,却总不是坝上。

小卿一回坝上,总有诸多顾忌,便是呼吸也觉不畅了。本来那么美的桃花,在坝上看来,也都开得一板一眼的,不似这里的桃花,飞扬着。

含烟过来欠身:“岸边的尸体都看过了,并没有衣襟上绣有七瓣梅花的老者。”

小卿微点头。这慕容七天总算没淹死在桃仙渡,虽则,这於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日后没准还是要找自己的麻烦。

“幸好慕容春山未死。”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自耳边:“来陶然亭见我。”

小卿如遭雷击,这声音,明明从未听过,但是,为何,为何那般熟悉。

含烟看老大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不由吓了一跳:“师兄,你怎么了?”

小卿强稳心神:“没什么,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办,你先带他们几个回去。”

“师兄。”含烟迟疑了一下:“可是有人传音师兄吗?”

小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是。小弟多嘴。”含烟欠身,老大冷冷地看他的时候,他真是浑身寒毛直竖,再不敢多话,欠身而退。

小卿身形一展,冲天而去。

“师兄,老大去哪里?”燕月丶玉翎和燕杰也完成了坝上吩咐下来的差事,过来见含烟。

含烟摇头:“老大不许问,只说有事情单独要办,让我们先回去。”

燕月一笑,刚要张嘴,含烟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我的话,你没听见?”

含烟这个样子,最是不讲理,燕月叹气,含烟比自己仅大了三天,就三天而已,自己在他跟前就成了师弟,得受他欺压了。

陶然亭。这里小卿来过一次,那次是夜半,这次也是日暮,同样影影绰绰的景致,小卿却无心欣赏。

他的目光落在亭中人的背影上,伟岸挺拔,一袭灰色的棉袍,同色的纶巾束起的黑发,上嵌一颗闪闪的夜明珠,越显风流倜傥。

他背对小卿,却是知道小卿在打量他,微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小卿的呼吸加剧,他握了握拳头,平稳着气息。

亭中人不由微微一笑,感觉着小卿的气息由慌乱慢慢转为平稳:“你既已知道我是谁,为何还不跪下行礼?”

小卿的气息又乱,但是平稳的却又更快。

“阁下既喊我来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小卿淡淡地道:“还是阁下以为,自己的背影非常完美,值得欣赏?”

亭中人不由一楞,这小畜生,竟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他蓦地转身:“大胆!”

小卿看到了他的相貌,就和自己曾经想像的一样,俊朗丶威严,与自己十分相像,好像自己十年后的样子。

慕容疯。小卿的亲身之父,二十年未曾见过的生身之父。

小卿站得笔直,他打量着慕容疯,好奇,亲切而好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

慕容疯蹙眉:“龙城到底是太纵着你了,若是你在慕容家,如此不敬尊长,早该家法伺候了。”

小卿淡淡一笑:“可惜。”可惜我就是在傅家,不在你慕容家。

慕容疯薄怒,你可是真忘了你是我慕容家的骨血吗?你不仅将慕容七天打落水中,丝毫不顾及慕容世家的脸面,如今明知我是你的老子,不仅不拜,还敢如此放肆?

“跪下。”慕容疯克制着怒气,轻喝

小卿还是那么淡淡地:“凭什么?”

“凭我是你老子。”慕容疯怒喝,擡手就是一掌。

小卿竟然身形一晃,躲了过去。

慕容疯又惊又怒,他想不到小卿竟然敢躲,他身形一动,又是一掌,“啪”地一声,打在小卿脸上,将小卿打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小卿伸手扶上面额,火辣辣地疼。

“你的胆子太大了。”慕容疯瞪着小卿:“跪下。”

小卿忽然后悔为何自己平日没有好好练武,若是有燕月或是玉翎的身手,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他欺负了去。

“凭什么?”小卿还是不跪:“小卿只知有师,不知有父。”

回答他的是慕容疯更重的一个耳光,将小卿直接打倒在地。

小卿想爬起来,慕容疯已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便是你的师父在我面前,都不敢如此放肆。”

小卿冷冷道:“师父不是不敢,只是懂礼貌而已。”

慕容疯被小卿气笑了:“你师父尚如此知礼,你为何不知?”

小卿垂了目光,不说话。

慕容疯又扬手,小卿微闭了双目,“啪”地一声,小卿吓了一跳,慕容疯的手竟然拍在他的屁股上:“你敢?”小卿又羞又急。

慕容疯也不说话,将小卿横按在自己的腿上,掀起他的长袍,便去拽他的裤子。小卿吓得,忽然扭头,一口咬在慕容疯的手上,慕容疯一惊,小卿已经挣脱出去,脸色通红,一边提了裤子,一边气急败坏地道:“你身为武林名宿,竟然欺负小孩儿。”

“他是什么武林名宿,还不就是你那不着调的爹。”一声轻笑,一个温柔的女子,盈盈走了过来。

慕容疯眉峰紧蹙:“你怎么现在就出来。”

慕容容浅浅笑道:“我瞧着你这个爹教训不了儿子,反倒让儿子教训,着急而已。”

然后转对小卿,伸开双臂:“卿儿,让娘,抱一抱。”

小卿看着面前这个浅笑盈盈的女子,那么慈爱的目光,伸开的双臂,不知多少次,自己在梦里笑醒,就是因为梦到扑进这样的怀里。

小卿的泪簌簌掉落。慕容容的眼泪也簌簌掉落,小卿哭的样子,像极了慕容容,哭碎了慕容疯的心。

小卿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慕容疯紧紧抱在了怀中,抱得太紧,让小卿暖暖地,却有些喘不上气来,慕容疯的手臂轻轻一松,慕容容也钻了进来,她拥着小卿,紧紧靠在慕容疯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慕容容拉着小卿的手,坐在亭内栏杆上,慕容疯负手站在亭边,看着远山,却竖起耳朵听亭内母子俩的对话。

“好些了吗?”慕容容用手轻轻抚过小卿的脸颊,小卿觉得痒痒的,疼痛顿减,知道是娘在帮他疗伤。

“嗯。”小卿应。

“头发都弄乱了,娘帮你梳。”慕容容解开小卿的束发,自怀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牛角木梳,帮小卿轻轻梳理:“最近师父可欺负你了?”

小卿轻点头又摇头:“师父才不会欺负小卿。”

慕容蓉笑:“总是你的师父便是打你也是好的。”轻轻地拢了儿子的头发:“头发倒是养得好,又黑又直的,可见吃得倒是好。”

小卿忍不住笑:“在大明湖时倒能吃得更好些,坝上的只能勉强果腹。”

慕容容也笑了:“坝上一向奉行节俭,自然如此。”她给小卿带上纶巾,又将纶巾的各个角抻平,端详着小卿:“我家小卿长得真好看。”

小卿不由一笑,低声道:“娘,我不想回慕容世家去呢。”

慕容容点头:“不回去。”瞄了慕容疯一眼:“别怪你爹,他是嫉妒你师父呢。”

小卿点了点头:“小卿,都知道,也了解。”

慕容容和慕容疯的结合,不仅不为俗世所容,就是慕容世家,亦是讳莫如深,对外只宣称慕容疯已得道成仙,慕容容因私自逃家已被家规处死。

当年因慕容容逃家,慕容春山恨慕容容之母教女不严,任长妻将其杖毙;慕容容返家时,见到的只是娘一具冰冷的尸体,和娘留在绢巾上的血字:“离开慕容家。”娘到死也不知道,她宝贝女儿爱上的人,也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容和慕容疯可以远离人群,用爱情和相依相伴来终老山林,但小卿不能,他值得拥有更美好的世界和更广阔的人生。

慕容容和慕容疯不见他,将他托付傅家,交予龙城,也是一种爱,“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一如小卿,为了让族长大人摒弃对燕月的成见,也是费尽心思。

慕容容又拥小卿入怀:“都是娘的错,小卿不能在爹娘跟前得到疼爱。”

小卿也轻轻抱着娘:“小卿不怪娘。小卿在傅家很好。”

这不是谁的错,爱情没有错,一定要说有错,只是错在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慕容疯实在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他在傅家是很好,只知有师,不知有父。”

“慕容前辈,容容姐。”傅龙城带着温和的笑容,缓步走了过来。

小卿心里轰地一声,这个真的是亲爹吗?竟在师父面前告儿子的状。

“你!”慕容容嗔怒,疯了吗,在龙城面前说这种话,还不让他剥了卿儿的皮。果真,怀内的小卿已是就地滑落下去,跪伏於地:“师父,徒儿该死。”

慕容疯就是故意的,他冷冷看着小卿,又看龙城,你看你教的徒弟,我把儿子教给你,你就这么教着他跟老子作对,“只知有师,不知有父”,哼哼,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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