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遭了，王长老，我们都迟到两个时辰了！”

李云霄在茫然当中醒过来，此时已经是日上杆头了，已经是正午时分，新人们还在焦急地守着先生来！

“你小子，瞎嚷嚷做什么！？”

王长老从一叠干草当中爬出来，他睡得正香，正做黄粱好梦呢，慢悠悠地站起来，拨干净身上的干草碎屑，很不高兴。

“你不要急，三日之前，我已经教会他们练气，想必是他们正在打坐，我也叫这些孩子们好好自习，晚点去，无恙！”

王长老捧起湖水，喝一口，又朝对他，数落道：“刚才我梦到年少中的那些事，从海盗手里救出十个漂亮小姑娘，多么帅啊！”

“练气，怎么练气啊？”

王长老一根指头在他脑门上戳了戳，笑道：“你想召唤出那把本命气剑对不对？”

“对啊，我可不想用手上的这把破剑。”

他把搁在熄灭的火堆前的断剑拾起来，握着剑鞘，使劲晃了晃，天下剑客无数，用断剑的，属他独一份。

“你小子可不知它的分量，世间唯一，万分珍惜。”

王长老却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这柄骄傲的剑，仿佛宝剑有生命一般，心想着，以后这小子一定会万分珍重这柄剑。

李云霄手握双拳，催促道：“快给我补课，我不想落后，我要迎头追上！”

“行，你跟我来。”

王长老领着他前往学堂，学堂内的弟子们紧闭双眼，却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记恨谁，其实他们在运转周身的气，使其在元神上凝聚，进而无形的气化为有形的力量，这便是门槛，何时在手掌之上凝成真气团，便进入“练气境”，此境共有六段，以气强弱划分。

过去三天，目前，对于大家来说，凝气于手掌之上有些难，他们初获得的气在体内乱撞，把弟子撞得鼻青脸肿，欲速则不达，王长老告诉他，练气需要很长的时间，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久，王长老和他小心迈过门槛，轻轻把学堂门合上，不再打搅。

“现在，我带你去另外的地方。”

在练武场边上，还有一处偌大的林子，方圆百十里，里面种植一种枝干翠绿透明，如翡冷翠的大树，那些大树树干摇动着，仿佛是鱼肉冻一般，充满“活力”，那便是白龙门的根本，“真气宝树”，此种神树以汲取真气为营养，真气的源头，就在园中心一块神石上。

“孩子，那就是：“真气灵石”！它是那开天辟地之后存在的神宝，吸收了千万年的天地真气。”

只是这块不足千斤的石头，就供养了一整个园子的真气宝树，李云霄发出亢长的惊叹声，那块真气灵石散发的七彩光，堪比耀天星辰，各个门派，一定选址建立在真气灵石之上，才能开坛讲学，弟子体内的气，来自于真气宝树如伞般树冠上凝成的精华露珠。

王长老说：“每日天蒙蒙亮，弟子们都要用碗接取树冠上的精华露珠，饮用上天的恩赐。”

他抬头看着耀日，问道：“露珠？现在是下午，快到傍晚，还有露珠吗？”

王长老没有回应他，只是用靴子踏着脚下土壤，告诉他，已经来不及了，露珠早已被土壤所吸收。

“这？”

“跟我来，露珠吃不到，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吃。”

王长老笑眯眯地拽着他的手腕，带着他穿过内门弟子居住的宅子区，来到一处不断冒泡的不起眼泉眼旁，泉水清澈见底，内部却不见游鱼小虾，水草莫斯，那泉边的石碑上，刻有：“白龙”二字，泉底下的淤泥，半埋着一块彩色的大石，若隐若现。

“快喝泉水！”

王长老推他一把，把他推到泉水边，看着如此清澈又无活力的泉水，他才不敢喝呢！毕竟父亲一直跟他说：森林里耀眼漂亮的果子，最好不要吃，王长老看到他的忧虑，便告诉他，此泉之下有另一块真气灵石，乃千年前天陨所坠，比林中灵石强数倍！

“当成为内门弟子后，长老们方才允许弟子喝，此泉带的力量太强，若是太弱，等于饮了鸩酒，反噬自身！”

李云霄望泉兴叹道：“我连修炼的门槛都没有进去，怎么敢喝这泉水，你这长老寻我开心，我还是明日早起接露珠喝罢！”

王长老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本来你和普通弟子一样，喝此泉水等于找死，但是你有钢铁骨，遗传你父亲的体魄。”

“而且。”王长老又把他推得离泉水更近些。

“而且什么？”

“而且啊。”王长老指着他早就暴露在外衣之外的玉佩，笑道：“此玉佩更能提升体魄，昨天你喝醉了，和我吹嘘你父亲传给你的玉佩，是何等强大，我再三思考，就知道这样的因素下去，此泉水不仅伤不到你，更能使你猛虎加翼！”

“我喝醉了，有和您吹嘘过吗？”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他抚下身子，捧起一汪清澈的泉水，手心的泉水不断流逝，他鼓起勇气，大口喝下，那泉水是一股臭铜的金属味道，难喝至极，简直要吐出来，泉水润喉如烈酒刀子划破喉咙一样难受，泉水在他的肚子里炸开了锅，翻腾起来，他剥去身上的衣物，却炙热难耐。

“再喝，你小子以后每天来喝三口！”

为了变强，他只得捧起臭泉水，再卖力地喝下两口，刚想全部吐出来，他把上升到喉咙的臭泉水，完全咽下去，他全身的经脉疼痛，仿佛那些经脉都要被扯断一番，他在地上打滚，弄得新发的剑士服上，沾满土灰，痛苦了很久，他支起来，有一股全新的力量进入体内。

“好了，你今天干的很好，在练气期内，记得每天过来喝三口！”

王长老拽着他一条似乎残废的胳膊，把他拉起来，而他像全身骨头都碎裂一般，又倒下去，他仿佛一摊烂泥，手脚不听使唤，好在没有被泉水毒死，看来在练气期内，都将是最深沉的噩梦，王长老倒也像扶酒鬼一般，直接把他扶到房间里，给他盖上被子。

“我明天，怎么办，我要爬去喝泉水吗？”

李云霄有气无力，他连扭头看王长老的气力都没有了。

王长老站在门外，对着欲死的他说：“明天，我让内门弟子抬你去喝泉水，你的体魄，还是没有你吹牛的那么强啊！”

第二天，两位穿着金银华丽剑士服的内门弟子，带来一副担架，两人前后一扛，把他扛到泉水边放下，他想自己喝，但无力啊。

“别急，小师弟，我帮你……”

一位内门弟子抄起葫芦瓢，舀满一碗泉水，另一位扶起他的脑袋，两人伺候他喝泉水，他张不开嘴，身体根本执行不了命令。

“没事。”

那内门弟子扳开他的嘴巴，把泉水缓缓灌进去，随着泉水缓慢滋润身体，他大喊大叫起来，比昨日还要痛苦十分！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痛彻心扉的大叫，还有两大碗呢！他欲哭无泪，只能咬着牙坚持，全身的经脉和骨头，再被搅碎一次嘛！他给自己壮胆。

“可怜，他连疼都叫不出了。”

一位内门弟子一面心疼他，一面却羡慕他，连门槛没有进入，就能凭借体魄，服用这泉水，就算是有大修为的他们，喝这泉水，喝一次，也要撕心裂肺地疼半天，他若是能坚持喝这泉水，那么体内的真气也会比寻常者强数倍。

他低声，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道：“多谢，明天……明天……明天继续啊！！”

一位内门弟子却扭头，看着担架上痛苦的他说：“明天，你若坚持不了，我可以和王长老说，这不是你该承受的痛苦。”

“不，我要继续。”李云霄却费力摇头，语气中满是坚毅。

第二日晚上，李云霄连休息都是奢望了，一睡着，就被疼醒，翻个身睡吧，全身的器官，就被巨力压住一般，由内向外的痛。

第三日，两个内门弟子好奇地伸出一根指头，放在他鼻子边，试探呼吸，但是李云霄依旧有活力，他张开眼睛，速度眨了几下。

示意两位快带他去喝泉水，他全身瘫软，被两位抬着，依旧是喝泉水缓解，每一碗都要比前一碗疼痛上十分，那种歇斯底里的痛，会一直弥漫，喝完最后一碗泉水，李云霄全身在发烫，真气在体内乱撞的活动，更加频繁，他不怕剧痛，只怕瘫痪。

“我还要躺多久，我已经三天没见父亲，父亲是否安康呢，他是否在胡想些什么呢？”

他还是如同一个全身骨头寸断的人，只有思考是自由的，躺在床上，面视天花板，甚至天花板上有几个黑点，都数的清清楚楚。

一连二十二日，恶毒的泉水，蹂躏他全身，周身的经脉被一次次斩断，器官被压碎，那气也在拼命乱撞身体，一切好漫长啊……

不知过去多久，巨大的痛苦，一直伴随恶毒的泉水，进入他的身体，如此时间，一分一分流逝……

“时候到了吗？”

某日清晨，天色大好，他突然有了莫名的气力，在两位内门弟子扛着担架来到门口时，他自己做起来，全身温润，疼痛烟消云散了，他离开床，大步走到两位内门弟子身前边，向两位行礼，两位吃了一惊，手上的担架摔到地上，两位很惊奇。

“小师弟，你走过来了？”

“不错，很奇怪，痛苦没了，我不用两位抬着，伺候喝泉水了。”

两位相当奇怪，他这样的体魄，算快的了，没有想两者预料的一般，再躺一个月，两人带着担架，跟在他后面。

“我自己喝！”

他示意另一位放下手中的葫芦瓢，然后抚下身子，自己捧起一汪泉水，高举起，让泉水缓缓流入口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来袭，但他坚挺，站的笔直，当着两位的面，把余下的两碗泉水，一次性喝下去，全身都在剧痛，如烈火焚烧，他却有了召唤般。

盘腿坐下来，运转体内的真气，他脸上通红，与不听话的气博弈，但是悠闲自然，随着他不断聚集力量，气团渐渐在手上凝成。

“哇！”

一位过路的女内门弟子停下脚步，这位敢喝泉水的小师弟，吸引到她！今天，李云霄的手上凝成的气团，居然是赤红色的！

见过弟子有青绿色，棕褐色，乳白色，就是没有见过这耀眼的赤红色的，他表现出难以置信的天赋，未来可期啊。

“霄儿，你做到了！你现在是一位练气境修士了！”

父亲和王长老肩并肩从一边的树丛中走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父亲尤其兴奋，霄儿花费一个半月的时间，进入练气境。

王长老冲他点头致意：“不错，我和你的父亲相当满意，不过痛苦还未了却，你在练气境内，依旧需要喝泉水。”

本想着这小家伙会哭着放弃的，自己也无心让他承受痛苦，但是他凭借着强劲如铁的体魄，坚持下来，这出乎自己意料啊。

“你说的对，霄儿的身体能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啊！”

李靖眼眶有些湿润，这位新朋友说着自己儿子什么体魄惊人，还有宝玉护体，自己相当不相信能承受这般，但是这个孩子相当顽强，使老父亲放心，王长老是对的。

王长老相当满意，对着他郑重说道：“如此太好了，你爹的事业，你可继承，去清理那座塔！”

学堂之内，不少弟子已经进入练气境，但是还有很多人与那气作纠缠，死死地在手掌上无法凝聚气，王长老带着李云霄推门进来。

“你随意落座。”

王长老微笑满面，李云霄便挑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蒲团上，闭眼凝神，运转体内的气息，调理气息，温润的气滋润全身经脉。

“他，这是！？”

李云霄这个“大手”，一直不在学堂之内，不少弟子以为他贪玩，或者被开除了，没想到一个半月的光景，气团在他手上呈现，还是赤红色的，与其他人的白色气团，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加之他手上那柄剑，弟子们羡慕嫉妒恨啊。

“老弟，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强大？”

一位青色的微胖男弟子发问，这家伙不来上课，反而比他们上课的这些强多了，他自己无法在手掌上凝聚气团，只差临门一脚了！

“喝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