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安家

唐西妗没听到讨论，她急着回去告知母亲情况。

“娘，没事了，有梁州崔氏相助。”唐西妗进到车厢。

“没事就好，半路杀出匪徒真是太惊心了。”唐母叹气，“还要多久才能到？”

“快了，最迟四天，到了多竹岗，若是能找到住处，就不走了。”

商队在原地休整半天，清点完货物再次出发，崔公子的一队人马也加入其中。

真会做生意啊，帮这么多忙，还没有架子，难怪崔家在商人群体名声这么好，看着几个陌生的面孔忙前忙后，唐西妗不禁感叹。

因为前些天的事故，商队加快速度，不想再出差错。不到四天，她们已经到了多竹岗。趁商队休息，唐西妗找到商队管事说明。

“尤管事，我们要在此处多待些时日，之后我与母亲自行前往梁州。多谢您这些天照顾，小生感激不尽。”唐西妗将银子递去，“这是小生的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尤管事接过那一大块银子，脸色稍缓，“唐公子客气了，一路上也没帮你什么忙。”

“哪里哪里，若不是您照顾，这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家母对着竹林有些兴趣，这才停下，”唐西妗皱起眉，叹口气，“也不知从这到梁州是否危险呢。”

“哈哈，公子莫担心。往下上了官道，不出半日就能进城，一路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看男人似乎真的为难，尤管事多说了两句。

“多谢管事！”唐西妗拱手作揖，“待到了梁州，小生必登门拜谢。”

告别商队，唐西妗让母亲在车上等着，自己和小蛮前往多竹岗村内。

多岗村的面积不小，有些屋子甚至建到了山边，房屋不少，却一片死气沈沈，没几个人在外面活动。村口几名儿童在编竹筐，他们年纪不大，干活十分利索。

“系统？我决定在多竹岗居住，把新身份发我，我立刻开始任务。”

系统滋啦两声，思考片刻：“已生成新身份，身份内容为：多竹岗唐家后人，暂时回多竹岗，目的是教导多竹岗村民学习造纸工艺。系统无法将原有身份销毁，请宿主注意规避。房屋问题请自行解决。”

无法销毁？看来以后遇到京城的人还是要避着走。不过，有身份之后找到房子还不简单？

想到多岗村的情况，唐西妗向孩子们招呼道，“你们母亲呢？”

小孩们警惕问：“找我娘做什么？我娘说不能随便相信外面来的人。”

“我姓唐，十几年一家离开前往梁州，如今带家母回来找个住处。你们若不相信，找你们家里人问问便知道了。”

几个小孩跑开，看起来是去叫能做主的人了，剩下的孩子好奇道，“我听说过你父亲！你娘在哪呢？”

为首的小孩有些疑惑，他听说过唐家，听说唐家人在梁州发了财，早就搬离多竹岗到城里过好日子去了。直到今天，唐家还是流传在村里的传说，村里的人都想像唐家一样在城里赚到钱。不知道她们突然回来做什么。

“我娘在外面等着，让我先来报信。”唐西妗解释道。

听说唐家人回来了，村正随几个报信的小孩儿走来，听到唐西妗的解释，他热情道，“快让令慈进村，这我要好好招待。”

不知道唐家人突然回村所为何事，村正暗暗打探道：“我是这里的村正，不知道令尊如今可好？”

“您叫我西荀就好，实不相瞒，是家父偶得一造纸秘方，只需竹子就能造出质量极高的纸，他念着大家的好，想将机会交给各位村民，特意让我前来多竹岗传授技艺。”

“待大家造出纸，只管交予家父，不用忧心销处。”

村正被这好消息砸得晕头转向，不等他思考其中利弊，唐西妗再次开口。

“在成品造出前，一切开销都有我承担，您只要派些人前来协助，帮忙的人都有酬劳，您不必担心会有损失。”

“不会，西荀你太客气了，”村正眉开眼笑，不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有损失，如果真成了他们村就多了条活命的本领，“你们还没找到住处吧，我来给你安排。”

“那就多谢村正了。”唐西妗随村正前往住处，让小蛮回去告知车夫地点。

到一家还算过得去的房子门前站定，村正笑呵呵道：“这是多竹岗最好的房子，西荀你不要嫌弃，先在这里住下吧，来日我让人帮你修建。”

唐西妗连忙道谢，没有拒绝：“多谢村正。”

待马车驶入，村正知趣告辞。唐西妗帮着卸行李，小蛮进屋收拾起来。

付清尾款，两名标客驾车前往梁州，他们会在梁州的车马行登记，休息一番后，再带着新租客返回京城。

终於能开始任务，唐西妗打开任务面板，研究起附带材料。

关於竹料造纸，《天工开物》中有记载详细流程。其将竹料造纸分为六个步骤：斩竹漂塘丶煮徨足火丶舂臼丶荡料入帘丶透火焙干。

只算第一步就要一百多天，这花的时间也太多了，唐西妗皱眉，算上人力物力，系统给的经费也不知道够不够。

“系统？如果钱花光了还没造好，算是失败吗？”遇事不决，敲系统问问。

“不算，之后所需钱财由宿主承担。”

好吧，还是要省着点花的。

第二天，唐西妗就知道了系统的合理发放是什么意思。

天色微亮，几辆马车停到院子内，卸下粮食又匆匆离开，把听见声音起来查看的小蛮吓得够呛，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姐！”小蛮急忙叫醒还在睡觉的小姐，“刚才有人在院子里卸下好多东西！”

唐西妗睡眼朦胧，“什么？”

她穿上衣服，出门查看，只见院子里几袋粮食整齐摆放着，不少村民被马车惊醒，围在她们院外议论纷纷。

“系统，你送的？”

“是的，考虑到太多粮食宿主没处储存，目前只有这些。请宿主合理解释粮食由来。”

唐西妗点头，走向门外，向几位村民解释，“乡亲们，方才的马车是家父派来的，打搅各位休息了，西荀在这赔个不是。”

“不打紧，听说公子要雇人干活？”一位年轻妇人走出来，“女人和孩子能做吗？”

这个朝代民风开放，对女子没有太多束缚，加之多竹岗的壮年多外出，出来的几乎全是女人，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她们也都十分期待。

“当然可以，干多少发多少，只要肯干，都可以来帮忙。”

话音一转，唐西妗说出条件，“但必须诚实，不能弄虚作假。我会教你们怎么做，可以学不会，可以做不好，但是不能应付了事。”

“我们一定会认真做！”

唐西妗满意点头，大家都很配合，她可以做更系统的管理。

跟着村正上山转了一圈，看到漫山的竹子，唐西妗迅速敲定了水塘的位置，开始安排人挖塘。

水塘挖好才能往里浸竹子，唐西妗急也急不得，只恨系统为什么没有时间加速。

……

四个月后

竹虎几人向竹帘上舀水，小心翼翼上举。他们这是在抄纸，前几次抄出的纸不是太薄就是太厚，东家不太满意，让他们继续练习。

竹虎将竹帘上的纸小心覆在压榨板上，负责压纸的人将纸压好，最后由专门的人将纸贴在夹巷墙上烘干。

“这纸怎么这么难控制，还不如让我去捣浆呢。”竹虎闷闷道。

他听媳妇的话回村里干活，等他回来只剩抄纸在招人。於是，他只能在这里干这样的精细活，天知道，他在外面是干苦力的，让他做这种细活，他手都是抖的。

“谁让咱们回来晚呢，”竹莽哈哈道，“东家也认为咱们这活计辛苦，给的报酬可是比其他工作多，昨天我二叔还问能不能来抄纸呢，咱们练出手艺，后面就好干多了。”

“是啊，我四弟就抄的特别好，回去我让他教教我。”竹虎又有了干劲，又小心抄了好几张。

竹虎口中的东家正是唐西妗，她此刻正在夹巷处看成品。所谓夹巷就是由两道土砖砌成的砖墙，两墙之间生火，能同时焙干几百张纸。

唐西妗手拿铜镊，将纸从墙上揭下，仔细拈了拈纸张，稍稍满意。这纸比第一批那些好多了。她忙活了四个月，五天前第一批纸造好，但质量不过关，只能将太薄的放着自己用。

因为她在多竹岗雇人造纸，人手不够，许多女人将自己的丈夫喊了回来，有些甚至叫自己亲戚过来。现在的多竹岗已经不再冷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

“系统，新一批纸已经造出来了，这下完成度够高了吧。”前些天唐西妗想交任务，结果系统告诉她纸质不过关会影响任务完成度，她这才等到今天。

“结算任务中，一造出品质良好纸张二促进村庄发展，均已完成，奖励梁州城内店铺一间，具体用途由宿主决定。”

嗯？这是根据她的进度决定的奖励吗？一间店铺，正好可以用来卖纸。

“系统图书馆开启，其中收录现代及以前所有经典，注意，超出宿主时代着作请小心展示。”

“图书馆里的书还能让除我之外的人看？”

“是的，前提是该书能对现时代提供正面影响，请宿主时刻谨记，不要过犹不及。”

“现发布第二个任务，no2.改善印刷术，提高印刷效率。”

“嗯？怎么没有附带资料？”

“请宿主自行查询，图书馆中有各种资料，依宿主选择印刷方式。花费请宿主自行承担。”

啊？合着第一个任务还是新手保护期了？才第二个任务就要让她倒贴钱。

如果以后系统都不给经费了，她得想想怎么赚钱。现在这种时代，不好好经营，靠传媒业怕是要把人饿死。

唐西妗眉头紧皱，盘算起赚钱的生意。她现在有一家店铺，以后在里面卖纸，这些纸的目标肯定不能是穷人。而要想赚到有钱人的钱，她得托人打开市场，把这纸的好处宣传出去。

崔家……那位崔公子的身影浮现在她脑海中，以崔家的经验，定能看出这些纸的市场。她稍微让些利润出去，让熟悉梁州乃至全国市场的崔家帮忙，比她两眼一抹黑地打探好多了。

确定下方向，唐西妗当即开始收拾行李，嘱咐小蛮留下盯着进度，她带上一沓品相最好的纸，前往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