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阿花给自己找了活干，教二丫读书写字。

二丫从小自由惯了，再加上老是干活，动来动去，让她长时间坐着去拿笔，她实在接受不了。没多久她手腕就酸了，可怜巴巴地去求阿花：“夫人，求你让我去干活吧，我真的不想写字。”

“不行，必须坚持一炷香。”

一炷香时间一到，二丫迅速的放下毛笔，拿着扫把跑了出去。

“二丫不爱写字，这点倒和婢子一样。”金玲笑道。

每个人的脾性都不愿意，适合的自然也不同。阿花知道，遇事不能强求，便放弃了让二丫习字的想法。

前院传过来马儿鸣叫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金玲道：“夫人先在这等着，婢子去看看。”

没多久金玲去而覆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王琤。

“夫人，府里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在路上，丽心看着一些贵重物品，形成要慢一些，估摸还有五六日才能来到。”

“好，既是贵重物品，可安排护卫跟着？”

王琤道：“夫人放心，属下已经安排过了。”

“嗯，我这里无事，你去忙吧。”阿花道。

说完看着王琤离开的背影，阿花心中一动，忽然叫住他：“王琤，过来。”

王琤不明所以：“夫人？”

阿花让金玲离开，房中只留下两人：“王琤，我有话想问你。”

“夫人请讲。”

这件事被阿花压在心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阿花道：“那个周二，王爷怎么处理的？”

王琤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审问之后，杀了。”

这个答案，在阿花的预料之中。

“那审问的结果呢？”

王琤的眼神闪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两下，想到之前秦越安排的，任何事都不用瞒着阿花，王琤开了口：“背后主谋是蒋瑛瑛。王爷知道之后，带着人直接冲进蒋家，大闹了一通之后把蒋瑛瑛打了半死。蒋家告到了御前，圣上为了平息蒋家的怒火，把王爷发配到了滨州。”

阿花知道，这是对外的说法。

就像是上次为了不让秦越和西疆有结亲的可能，顺势降了秦越的爵位一样，这件事的背后，应该是圣上和秦越之间达成了某种结果。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阿花道。

可是不管如何，不管是表面被发配还是内里秦越自有打算，这都是他为了她，做出的牺牲。

如果这都不能证明秦越对她的决心，阿花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郁结的心事终於随着王琤的这番话，而消散。

她得放下过去，她也该放下过去了。

看着时辰，阿花去了厨房，亲自做了晚饭等秦越回来。

这让秦越感到受宠若惊。

“阿花，你该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吧？”

阿花笑笑：“我的夫君就是聪明。”

她为两人倒了酒，自己一仰而下：“夫君，我干了，你随意。”

秦越：“.....那我也干了？”

阿花笑眯眯地给他夹菜：“夫君，我看这里的女子都没资格读书，我想办个女子书院。”

秦越松口气：“我也正有整顿书院的想法，咱们想法不谋而合。”

阿花又倒了酒：“果真是夫妻一心。”

两三杯酒喝下去，阿花的眼睛开始迷离起来。

“夫君，王爷，秦越。”

她的身形摇晃，秦越抱着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我在呢。”

阿花蹭着他胸前的衣服，仰头看着他有些胡茬的下巴，趴在他嘴边说：“我没有和周二亲热，秦越，我的身子没有被他碰。”

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两人的唇偶尔碰到。

秦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的身子乱动，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

秦越抱着她，向上提了一下，让她坐稳。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

有没有发生，王封声也提点过他。

阿花撅着嘴，眼泪成串地流下来。她抱着他的脖子，跪坐在他腿上，伸头在他脸上乱亲，双手不停地解着他的衣服：“秦越，秦越，我好喜欢你，我很喜欢你，秦越。”

秦越抱着她的腰身：“别急，你会疼。”

“让我疼吧，秦越，求你让我疼吧。”

疼了，她才知道，她是鲜活的，她还活着。

秦越忍无可忍，掐着她的腰，把她提起来。

哪想她更急，急不可耐地抓住东西。

椅子摇晃，吱吱呀呀，似是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秦越抱着她起身，掀翻桌布，把她放了上去。就离开这么片刻，她伸出胳膊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微眯着的眼，淌下两行清泪。

秦越的脑中什么都听不到，只眼前看到的美景，冲刷着他的眼睛，麻痹他的理智。

天地化为虚无，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自己的全身，突然迸发出了无穷尽的力量。

大滴的汗，从头发里流出来，顺着额角向下流。

一滴又一滴，有些咸。

滴到那片白色光洁的地上，形成一片小水洼，随着摆动，荡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很是好看。

秦越入了迷。

他想死在这片地上。

埋骨於此，化为灰尘，化为粉末，化成什么都行。

第二天早上金玲带着二丫过来收拾房间，看到满地的狼藉，二丫震惊地长大嘴巴：“金玲姐姐，大人和夫人昨天干仗了吗？”

椅子倒了，桌子掀了，饭菜汤汁流了一地，西厅的小书房里，书案上笔架也倒了，上面纸张好像被水浸湿了，皱皱巴巴的，东厅榻上的小几被推到了角落处，上面放着的靠枕也被扔到了地上。

还有床上，连帐幔都被拽掉了一截。

金玲怀抱着被单，脸色红彤彤的，还在一本正经地坚持着：“应该是干了一票大的。哎呀别管了，这里我来收拾就行，夫人和大人去吃饭了，你赶快去看着。”

“哦好的。”

***

女子书院，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的。

趁着吃早...午饭的时候，秦越分析了一波目前的局面：“从选址，到后面申请建地，购买物料，找人盖房屋等，最低也要两个月才能办到。趁着这个时间，你可以先在咱们府里，办一个小型的学堂，正好也可以先熟悉一下其中的细节和问题。”

阿花仔细想了一通，觉得此计可行。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等过了年，正好可以开始使用。

“等吃了饭，我和金玲一起出去转转，顺便探一下情况。”阿花道。

秦越给她舀了汤，闻言上下打量着她：“出去？你还走的动吗？”

方才起床，都是他抱着起来的。

“哎呀你乱说什么，被人听到了。”阿花打了他一下，低头红着脸喝汤。

秦越浅笑，末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歇歇再出去，要是不舒服，千万别勉强。”

阿花也觉得那里有些疼。昨夜只顾着缠着他发泄，丝毫没有想到后果。现在回忆起当时的疯狂，阿花也觉得汗颜。

看她这样子，秦越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临走的时候趁着二丫没注意，他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很喜欢。”

“啊？”阿花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喜欢什么。“你快走吧。”

秦越仰头，笑着离开。

二丫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心道果然，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的，昨夜大人和夫人打架这么严重，这不，一早上就亲来亲去的，那眼神都粘在一起了。

“夫人。”

阿花还在回味，冷不丁的被二丫的声音吓了一跳：“二丫，去和金玲说一声，等会咱们出去转转。”

二丫是个急性子，匆匆和金玲交代清楚，便领着阿花出了门：“夫人，你想去哪里啊？”

“随处走走吧。”

滨州的街上，行人并不多，临街的铺子也没有几家，就算有，里面的顾客也是稀稀拉拉的，看着就很萧条。

只是稀奇，阿花看着眼前这家书本铺子：“二丫，这是？”

二丫道：“这个是白小姐开的。白小姐的外祖父，之前是咱们这里的首富白老爷，他可是个大善人，白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嫁到了旁边曹州的一个大人。可惜她是个福薄的，生下白小姐之后没多久就死了。白大人娶了继妻之后，白老爷就把白小姐接了回来，抚养她长大。前几年白老爷也死了，白小姐就开了这个铺子，每天待在铺子里看书。”

阿花向里看了一下，铺子里除了柜台后面的女子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二丫继续说：“白老爷死之前，给白小姐定了亲，明年就要成亲了，定的是郭大人的大儿子。所以就算她一个人守着铺子，也没有人敢过来闹事。”

阿花擡脚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柜台后面的女子擡头望过来，她面色微冷，神情淡淡的，眉目之间有似英气：“买什么东西？”

阿花道：“随意看看，可以吗？”

“请便。”白玉涵说完，又低下头去。

阿花走过去，才看到她在抄书。

“你在抄书啊？”

白玉涵擡头：“看到还问。”

这般敷衍，气的二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住嘴，你知道她是谁吗？”

吓的阿花连忙去拉她。

白玉涵看着她：“新来的秦夫人？”

阿花惊讶地回过去。

白玉涵道：“也不难猜，滨州就这么大，你气度又这么好，除了新来的秦大人的家眷，也无旁人了。”

阿花道：“白小姐果然聪慧。”

白玉涵嗤笑一声，并未搭话。

阿花看着满屋子的书册，道：“我初来此地，对此了解甚少，但看此地并未女子对於读书之事了解甚少，也想微尽绵力，不知你这铺子里可有适合女子开蒙的书册？”

白玉涵有些意外，开始认真地打量她。

“这种事属於吃力不讨好，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