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溺宠妖娆妻
闵嵇自听见苏卿那声痛叫后便从树上下来了,他戳开窗纸往屋里看去,只见地上撒了一地的碎片和猩红,角落里一堆衣衫染满了鲜血,然而引起他注意的只是那件白色绸裤。
一个小丫头走进来收走了衣衫,闵嵇目光一闪,绕到院子里一个阴暗的角落站着,当看见丫鬟端着一堆染血的衣衫出来时,无声的跟了上去,进了一处支着晾衣架的小院子时,闵嵇往那架子上的衣衫看了一眼,掂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往不远处的深井踢去。
丫鬟一愣,缓缓站起身往那里走去,闵嵇无声的从暗处走出来,在篮子里翻了一遍,拿起那件猩红的绸裤便走。
“什么都没有啊。”那丫鬟嘀咕了一声,走回来开始浆洗这到处是血的衣衫,只是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绸裤,她一惊,连忙沿路仔仔细细的找了回去,来回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在其余丫鬟们古怪的目光下她只能罢休,望着篮子里的衣衫欲哭无泪,怎么办啊,把姑娘的绸裤弄丢了,林妈会打死她的,想了想,她干脆把衣衫一卷,扔进了垃圾篓里,打定主意回头就跟林妈说那衣衫洗不干净,反正姑娘也不缺这两件衫,自作主张扔了姑娘的衣衫总比她弄丢了姑娘绸裤的罪名要来的轻。
而厢房内,闵嵇第一次主动点了烛火,他把那件绸裤放在桌上铺开,把烛火移过来,深邃的眸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上面的血迹,不过一会他便发现了那血迹的不同,他伸手在那略显暗沉的血迹上摩挲了几遍,便把那件绸裤轻柔的折叠好,起身打开衣柜,拿出里边一个古朴的盒子把绸裤放了进去。
波斯猫迈着优雅的步子在房间里走动,闵嵇见了大手一捞把它抱在了怀里,顺着猫毛的手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厢苏治正跟刘氏用饭的时候,衙役上门了,在听了汤寰母子遇难的消息后,夫妻俩足足怔了半饷才回过神来,拿了些银子打发了衙役,苏治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
见到苏卿给她的信,庞慧不疑有他,一大清早便到了苏家。
“你这么着急的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还有,你怎么受伤了?”庞慧坐在圈椅上,看着她裹成粽子一样的手,疑惑的问了一句。
苏卿趁着林妈等人不在,往荷包里塞了几张银票,庞慧见她的手不方便,便起身主动帮她装了进去,苏卿感激一笑,道:“其实是我想出门一趟,可又找不到好的借口,便把你叫过来了,有你的身份帮我挡一挡,谁都不会怀疑。”
庞慧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傍晚吧,最多傍晚我就能回来了。”
庞慧一点头,没有说话,苏卿便把瑶光叫了进来,说她要跟庞慧出去赴宴,让她跟刘氏说一声,瑶光瞪大眼睛,道:“姑娘不带上我吗?你一个人出去怎么行?”
苏卿低声道:“我留你在家里是有任务的,你不是一直疑心赵婧品行不端吗?眼下就有一个抓她现行的机会,这两天她一定会找机会出去的,要是我们俩都出去了,岂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思?所以你要做的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的看住她。”
瑶光一急,“可是,姑娘你的手受伤了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去。”
“听话,我跟庞姑娘在一起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就这样定了,你在家里好好看着赵婧,等我回来。”苏卿定定的看了瑶光一眼,朝庞慧道:“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庞慧嗯了一声,瑶光着急的皱着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卿跟庞慧出了屋子。
苏卿上了庞慧的马车,不一会便到了东大街,临下马车前,她回头说了句,“听说傅仪生的亲四婶也在定州,日子好像过得不太好。”
庞慧微愣,“这事我都不知道,真的吗?在哪里?”
“在六桥区,你去之前可得有些心理准备。”
庞慧来定州有一段日子了,自是知道六乔区是什么地方,她皱眉说道:“他那般的人家,怎么会有个这么穷的婶娘?”
“你要不信可以让下人先去打听一下,总归是傅仪生的亲人,你对她好一些总是没错的,要是有朝一日回了京城,她也能帮你在傅仪生面前说几句好话。”
这最后一点打动了庞慧,她看着一脸笃定的苏卿,疑惑道:“怎么你说的好像她一定会回京城似的?”
苏卿一笑,“我猜的,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今天多谢你了。”
庞慧摇头,待苏卿走后,开口让车夫绕道去六桥区。
佳音一脸不赞成,道:“姑娘那可是定州出了名的贫民区,听说那里饿狠了的人可是会吃人肉的,咱们这样贸贸然去了,好吗?”
见自从接触了苏卿之后,越来越精神越来越自信的姑娘,她心里是挺乐意跟苏卿来往的,只是今天苏卿这意见可不太好,一个贫民区里的亲戚,即便是亲婶娘,只要她没有回京城,就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佳信没有说话,却也是一脸不赞同。
庞慧却不打算改变主意,“怕什么,咱们先远远的看一眼,把她的身份打听清楚了之后再接近她,苏卿说的没错,她要是真有机会回京城,一定可以撮合我跟允之的。”
佳音见她一脸神往,安静的垂下了脸。
苏卿才下马车,就看见不远处的巷子里,坐在高头大马上十分英俊悍勇的闵嵇,她走过去,笑道:“等很久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骑马的?你把这猫也带来了?”苏卿看着待在他怀里的白色波斯猫,伸长了手就去摸它的脑袋。
闵嵇看了眼她垂在袖子下,露出一截白色纱布的手,跳下了马背,道:“你说很急,我就雇了一匹马,不把这猫带出来,它会饿死的。”说着他抬手顺了顺那身洁白无瑕的毛发。
苏卿看着那猫只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在那双有力的手掌下更是显得脆弱,可他对它却十分温柔,跟他身上散发的凌厉气质很不搭调,而那猫却一点都不怕他,还在他手里下喵喵的叫着,更是奇怪。
闵嵇把那猫放在她怀里,把她抱起来放在马背上,苏卿才刚坐稳,闵嵇便已经上马,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她身后,感觉到后背贴上一句坚硬宽厚却温暖的胸膛,苏卿有些僵硬。
闵嵇目光一闪,把包袱里的披风拿出来围在她身上,道:“要是想在天黑前赶回来,我们可要加快速度,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会在路上停下来。”
苏卿身上围着披风,呼吸间全是闵嵇身上的青草香,闻言只是乖顺的嗯了一声。
闵嵇小心的避开她受伤的手,环住她细小的腰肢,抬腿踢了下马腹,身下的马儿便缓缓的跑了起来。
却不知道,这一幕被对街酒楼靠窗坐着的男人收入眼中。
一走出闹市,踏进官道,闵嵇便一甩马鞭,喝了一声,马儿速度一变,像一阵呼啸的风疾驰而去。
苏卿将小猫安置在臂弯里,见速度突然变快,连忙抓住了闵嵇环在她腰上的手腕。
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就是柳下惠,遇见苏卿这么个身段妖娆又妖媚入骨的妖物,怕是都要自乱阵脚,更别提本就对他有极大诱惑力的苏卿如今就在他怀中。
那浑圆挺翘的臀就抵在他小腹,马儿的每一下起落,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曼妙的曲线划过他的小腹,不过才上官道,浑身早已紧绷得不成样子了,疼痛无法纾解,身下的马儿便成了他唯一的发泄途径,那高高挥起的马鞭让马儿跑得似风一般快,一个多时辰的路,几乎被他提前了一半,不过辰时三刻,两人便到了清河县。
到了清河县的市集,苏卿连忙从马上下来,也不敢看闵嵇是什么模样,迈着酸软的步子抱着猫转身就没入了人群中,闵嵇没有下马,只是踢了踢马腹,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苏卿去了上次的那家古玩店,只是这回只看见一个在柜台前打盹的老人家,跟本不见那少年,老板见有客人进来,懒懒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道:“客官随便看看。”
苏卿走到柜台前,说道:“上次那个少年不在吗?他跟我说你们这也会收购一些古玩,我这里有件东西,不知道你们能给什么价钱?”
老板来了兴致,忙道:“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要真是件宝贝,价钱我绝对不会给低了你的。”
苏卿见状,往暗处一走,老板见她这般小心,眼睛眯了眯,苏卿把猫放下,并没有把全部的白灵石拿出来,只用手帕单独裹着一片,递给了他,老板一闻见那香气,脸色就是一变,还不待苏卿送到跟前,便一把抢了过去。
苏卿目光一闪,看他这态度,她对这个白灵石能卖出的价钱就更有信心了。
老板虽说是用抢的,可那手根本就不敢用半点力气,他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又放在鼻尖下闻了片刻,最后狠狠心把手里的玉片一捏,燃起烛火用火星撩了片刻,看着那有些变形却依旧温润洁白的玉石,他直直愣了半饷,竟是喜极而泣。
苏卿静静的垂着脸,任他在那发泄。
片刻后,他抹了把泪,找来一个跟千年香木类似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把白灵石放了进去,盖上盒子之后,他招呼了一声后头的伙计出来看铺,便带着苏卿进了后院。
“姑娘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按照白灵石的模样,可不止这小小的玉片大小,而且好像是被人刻意雕镌过的。”老板亲自给苏卿沏了杯茶,才严肃的问了一句,那样子跟刚才的慵懒简直有天壤之别。
一路过来,滴水未沾,苏卿确实是渴了,端起茶盏,直饮了几口,老板见苏卿不说话,那样子十足的胸有成竹,脸色凝重了两分。
润了嗓子,苏卿才缓缓道:“我爹喜欢收藏古玩字画,这东西便是从一副莲花图上抠下来的,要不是上次听了那少年的话,我还不知道这石头另有玄机。”
老板的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皱,苏卿这话说的避重就轻,他关心的明明是白灵石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她却说只是从一副莲花图上抠下来的,那莲花图究竟是只有一片是白灵石,还是整个莲花图都是白灵石?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还真叫他不好判断。
毕竟这一整块的价值跟着只有十分之一大小的玉片价格相差多了。
老板沉吟片刻,道:“既然我那孙子跟你说了这些,这白灵石价钱不菲的事你也知道了,但那说的是一整块石头,你如今拿来的这一片,可没有那么高的价钱。”
“嗯,我知道,老板看着给就是。”苏卿没有意见,她单单拿出这一片也没想要个天价,不过就算把所有玉片合起来卖给他,他估计也不会给她属于白灵石的价钱,一块不完整的石头,它的价值又能高到哪里去?
昨晚趁着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她把白灵石拿出来拼了拼,可无论她怎么拼怎么凑,跟黑灵石一比愣是小了一些,她只一想便猜到了,当年帮她娘雕莲花图的师傅,怕是偷藏了不少,而贺彦既然知道白灵石的事,那么这三分之一的白灵石极有可能在他手上。
如果这石头不在她手上就罢了,掉价就掉价,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而如今她手里握着这样宝贵的东西,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它失去原有的价值?所以从这一刻起,白灵石的价钱只能她说了算,而贺彦手里的白灵石,就算是真的,她也会让它变成假的。
老板想了一会,道:“前朝卖出一块白灵石的事,行内的人都知道,那价钱也不是秘密,我瞧着你这玉片也不过才十分之一,也就值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够弥补她资金的空缺了,苏卿却淡淡一笑,打开盒子,拿起里边的石头就走。
“诶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老板一急,起身就拉住了苏卿。
“你这价钱我觉得低了,我去另一家问问。”
老板暗自焦急,要是行内人都知道苏卿就是卖家,他这价钱还怎么抬?岂不是一窝蜂直接找苏卿去了,忙道:“姑娘你这心也太高了,不瞒你说,白灵石虽然珍贵,可你这不是才十分之一吗,十分之一能卖个天价去?我给你的价钱算是最公道的了,别的地方还不定有这么高的呢。”
苏卿坚持,“我就是去问问,要是没有你的高,我再回来。”
问问也不行,老板见苏卿揣着东西坚持要走,心里急得不行,“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听劝呢,你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小姑娘,你揣着东西到处问,还不被那些贼人盯上啊,到时落得个人财两空,你可吃亏大了。”
苏卿甩开他的手,往门口那看了一眼,继续往外走,说了句,“我有护卫。”
老板看了眼凶神恶煞高大伟岸顶天立地的闵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挡在这里,让我过去,我说爷爷你躲在里边干什么,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鸭公嗓少年避开闵嵇走进来,有些胆虚的看了他一眼,张嘴就嚷嚷了一句。
“咦,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那少年看见苏卿,咧嘴笑了笑。
苏卿目光一闪,道:“上回听你把白灵石说得那么神,我就把它拿过来了,谁知道价值也不怎么高,我打算去别家看看。”
“什么!你你你,你有白灵石?怎么可能?!不是,你先给我看看!”少年倒吸了一口气,着急忙慌的蹦到苏卿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一脸急不可耐。
闵嵇走过来,大手一挡,把她挡在了苏卿一米外。
那老板见孙子过来,暗道不好,忙吼道:“小兔崽子,这有你什么事,小孩子家家的赶紧背书去,生意上的事你少掺和。”
少年被闵嵇一挡,倒也没执意的围着她转,只是用十分渴望的眼神望着她,听见这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便抬着下巴回道:“这铺子是我爹留给我的,我是东家,你只是掌柜而已,你要再阻拦我谈生意,信不信我辞退了你!”
“嘿,你个小王八蛋,你爹不是我儿子啊?这铺子还不是从我手里传给他的?你在这神气什么,要是没我哪还有你这东家当,赶紧回去背书去。”
苏卿没有理会祖孙俩斗嘴,把手里的玉片递了过去,少年双手接过,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越打量那双眼睛便越发闪亮,他兴奋的笑了一声,“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白灵石,太好了太好了,我这辈子算是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什么死而无憾,才多点大就说这些,没脑子!”老板瞪了他一眼。
少年才不管,他绕过闵嵇来到苏卿面前,却又被闵嵇伸手挡住了,少年一皱眉,依旧兴奋道:“这个你一定要卖给我,我爷爷给你多少钱?”
还不待老板制止,苏卿就亮出了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头,脆声道:“二十万两,你爷爷说价钱公道,可我却觉得低了。”
“你个小姑娘不知道这白灵石的行情,这价钱……”
老板急着解释却被少年一个抬手制止了,他抿着唇想了想,道:“我可以给你三十万两,但是你手里的白灵石只能卖给我家。”
老板急得跳脚,直骂道:“你个败家子不孝子,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三十万两买这么一点玉片,你是要把整个铺子都赔进去吗,你个兔崽子真是气死我了。”
少年不屑的撇撇嘴,“你还拿前朝那块白灵石的价钱做参考,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价钱难道就不会涨吗?反正我是东家,给多少钱我说了算。”
苏卿一笑,这个少年的举动看似败家,但那话却十分有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白灵石还维持着当年的价钱,只会生生拉掉它的价值而已,而三十万两这个数正合她意,便道:“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们得出得起我满意的价钱。”
一旁正被孙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家一听这话,立马就朝苏卿看去,她果然还是留了一手的,只是这白灵石有留着的必要吗?把它一起拿出来卖掉不是更好?卖一片是卖,卖一块也是卖,这种稀世珍宝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少年摩挲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心计,真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啊,你日后就跟着我可好?我出钱你出计,咱们强强联手杀他那些个权贵富商的荷包片甲不留……”
闵嵇抬眸,阴测测的扫了他一眼,少年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吞了吞口水,道:“不是你跟我,是我跟你。”他的目光又冷了些,少年忙道:“不对,是我们一起合作,对,合作,就是合作。”说到这,闵嵇不善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少年拍了拍胸口,朝苏卿小声嘀咕道:“这个男人可真凶,亏你愿意跟他呆在一块。”
谁知这话却惹来闵嵇极大的反应,那浑身的戾气暴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狠辣得似要把他的头拧下来,苏卿一惊,忙把猫塞回了他怀里,那猫似被他的戾气所惊,凄厉的叫了一声,从高处跳下,苏卿也顾不得它了,忙道:“他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
少年骇了一大跳,老板急忙把他拉过来,斥道:“那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你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小心他要了你的小命。”
少年后怕的捂了捂脖子,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孙子一脸害怕,老板叹了一声,道:“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吧,这位姑娘咱们签个买卖文书,赶紧把这笔买卖了结了。”
苏卿知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见闵嵇没有冲上去要拧了对方脖子,便放开了他。
闵嵇见她脸上闪过的苦恼,薄唇抿了抿,见她放开手,便主动上前抱起了猫,那猫挣扎了两下,叫得十分抗拒,他却一直护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
少年看了一眼,明明这么凶狠的男人,对那只猫却格外的呵护,看起来真是古怪死了。
拟好了买卖文书,在上边签了字,老板便拿了个玉玦做信物,让她自去通宝钱庄取钱,少年本想让苏卿立个字据保证以后她的白灵石都会拿到他的铺子来变卖,可一看闵嵇阴沉的模样,到底还是不敢开口。
苏卿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你放心,以后有买卖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少年嗯了一声,苏卿一笑,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那老人家才叹道:“这姑娘也是奇怪,全部拿出来不就得了,还分成玉片,咱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收集成一块?”
“既然等不及,那咱们就有一块卖一块吧。”少年见闵嵇离开了,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老人家拍了他脑袋一下,骂道:“蠢东西,这么丁点,能卖出个什么好价钱。”
少年捂着脑袋,回道:“老顽固,这可是百年都不见得有一块的白灵石,就算只是一小片,也足够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哄抢的了,他们要是不满足更好,只要他们敢要,来一次我就榨一次,非得把他们的腰包榨干为止。”少年握着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老人家皱了皱眉,“原来那姑娘打的是这个算盘。”
“你才知道啊,跟人家小姑娘学学吧,你都没有人家一半聪明。”少年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头嗫嚅了几下嘴,骂了句混小子便也没说什么了。
苏卿回到市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跟闵嵇共乘一骑,拿了银票买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马,闵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因为以前有骑马的经验,这一路苏卿是骑得稳稳当当的,那娴熟的模样连闵嵇也多看了她两眼,但速度却没来时的那么快,等回到锁相桥区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苏卿换了两个钱庄取出四十万两,骑马直奔着苏六的宅子去了。
门房看见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见她这次骑马过来,还是怔了一怔,碍于闵嵇这尊煞神在一旁,根本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恭恭敬敬的把她请了进去,苏六在书房里听到苏卿过来了,还愣了片刻,暗忖这丫头还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只是一想起茶庄里滞销的茶叶,不免长叹了一声,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去见了苏卿。
怀着这种心情的他以至于在见了苏卿拿出来的银两时,才会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苏卿兀自的说道:“六爷爷只说让我在一个月内进货一百万两,却没有要求我一次性买完,所以我打算分五次从您这里进货,一次二十万两,如何?这里有四十万两,押金和进货的钱我就先给你了,回头我就让茶悦坊的掌柜去流芳茶庄把茶叶拉走。”
算算还有两天时间,今天把这事办了,回去把茶叶上云仙茶的封包换上紫意春芽,这生意便可以做起来了。
苏六回神,拿过银票看了看,道:“行,让你的掌柜过来吧,茶庄的云仙茶都是现成的,可以直接拉走,只是我倒是好奇你要怎么把这茶卖出去。”
“两天后茶悦坊会重新开张,六爷爷到时过来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到时你可别忘记把你流芳茶庄的金匾挂在我的茶悦坊里。”
流芳茶庄就是块金字招牌,茶悦坊既然能从流芳茶庄进货,便等于是流芳茶庄授权的茶商,一些冲着茶叶品质来的人,便可以毫不犹豫的踏进茶悦坊。
“哼,臭丫头,连这个也想利用我一把,摊上你们这个小小的茶悦坊,我的流芳茶庄可是亏大了。”苏六瞪了她一眼,不屑的道。
苏卿一笑,意有所指的道:“究竟是谁占谁便宜,六爷爷心里怕是最清楚不过了,我也就不说了,既然生意谈好了,我就告辞了,希望茶悦坊开张的那天,能见到六爷爷。”说着,她一欠身,缓缓退下。
苏康进来便看见往外走的苏卿,忙打了声招呼,“姑娘来了?这是要回去了?”
“嗯,生意谈好了,我这就回了,茶悦坊两天后开张,希望康伯跟六爷爷能来。”苏卿乖巧的一欠身,笑眯眯的道。
“诶诶,好,康伯会去的,姑娘走好。”苏康点头,欣慰的笑了笑。
苏卿见状也不多说,微微一笑,便从他身旁走过。
就在苏卿出了苏宅的时候,瑶光那边,看着渐渐往角门处走来的赵婧,心道姑娘还真的猜对了。
“咦,是瑶光啊,你怎么在这里,不用伺候卿卿吗?”庞慧浩浩荡荡的气势去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忽视,要是她的到来赵婧完全不知情瑶光是一点都不信的。
“姑娘跟庞姑娘一起去赴宴了,赵姑娘是要出去吗?”瑶光不动声色的打量赵婧,平时她都是一副素面朝天,柔弱得像白莲花一样的装扮,今天乍一看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可瑶光还是眼尖的发现了,赵婧不仅施了粉,就是那束腰也宽了一寸,看起来不仅胸挺了,连臀也鼓囊囊的,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瑶光这会看赵婧,那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不是个清白姑娘,太**了。
赵婧这当会眼里心里都是日思夜想的爱郎,就算注意到了瑶光的古怪,却也不会费神去猜测一个小丫鬟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便道:“是啊,这阵子呆在府里有些闷了,时常头昏眼花的,便想出去透透气。”
“啊,姑娘不舒服吗?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吧,你是苏家的客人,身子不舒服可不能马虎。”说着便朝驾着马车出来的李叔道:“李叔快,我要去请个大夫给赵姑娘看看,赵姑娘身上不舒服。”
赵婧是发现瑶光的古怪了,她看了瑶光一眼,笑道:“何必麻烦你呢,我跟碧影去就可以了,卿卿说不定待会儿就回来了,你没在身边伺候着她该不高兴了。”
“没关系的,我家姑娘都喊你一声姐姐,如今你身子不舒服,我就是多照顾你一些,她也不会生气的。”
“真的不用了,有碧影在我身边已经够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占卿卿便宜。”赵婧朝碧影使了个眼色,碧影忙道:“瑶光,我陪姑娘去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回头我把大夫诊治的病状告诉你,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她的眼睛亮了亮,这一回如果她还是去那个宅子,她一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她一定会证明姑娘不是丫鬟们说的那种行为不检点的女人。
瑶光根本不想知道赵婧生的是什么病,她只是想拦着不让赵婧出去,忙道:“还是我去吧,怎么能让你亲自跑一趟。”
“不用了瑶光,回去吧。”赵婧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当先走出了角门,李叔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朝瑶光笑笑便牵着马车出了角门,碧影歉意的看了瑶光一眼,跟了上去。
瑶光咬唇,看着赵婧踏出角门,想着该怎么跟姑娘交代才好。
好在赵婧前脚才出门,苏卿便回来了,她把小母马给闵嵇,踏进角门便看见托着下巴坐在榕树底下的瑶光,瑶光一看见她便立即说了赵婧出门的事,苏卿眼睛一眯,给了张十两的银票给她,让她去雇一辆马车过来,她去找她娘。
瑶光一见她似是要抓赵婧个证据确凿的模样,嗯了一声,拿着银票出门了。
苏卿在去刘氏院子的路上随手理了理头发,进屋后跟刘氏撒了几下娇,便拉着她出门了。
马车里,刘氏嗔道:“你这孩子真是玩得疯了,才跟那庞家姑娘回来就拉着我上街,还不让我换身衣衫,知道的说你只是贪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拉着我去看好戏呢,这疯丫头。”
瑶光知道内情,闻言她看了刘氏一眼,忙低下头去,心里直嘀咕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就是让你去看戏的,只是到时你别太入戏反而狠不下心来,苏卿心里说了一句,笑道:“娘说对了,咱们就是去看戏的,您不是最喜欢听白桦园的花旦牡丹唱戏了吗?听说这阵子有她新出的戏,这不就拉着您去听了吗?”
刘氏跟一般的贵妇人一样,喜欢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平日的爱好也是听曲听戏,逛街买东西,在苏壑未出世前,母女俩便是这样消遣度日的,如今苏卿一提白桦园,刘氏也来了兴致,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倒没说什么。
到了白桦园的时候,鼓声如潮,乐声激昂,台上的花旦用那声优美的唱腔,婉转的唱着:“谁着你锁鸳鸯系不紧垂杨线,今可去觅鸾胶续继弦,遮莫你上碧霄下黄泉,赤紧的天高地远……”
刘氏自踏进白桦园就来了兴致,苏卿见状指了指一个临窗的位置,刘氏一点头,母子俩就往那走去,谁知才一坐,刘氏便看见了对街那个胡同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婷婷袅袅,身段娇柔的姑娘,仔细一瞧,可不就是赵婧吗?
以前贺彦把赵婧养在外头的时候,那宅子就在白桦园不远处的四方胡同,为的就是满足赵婧喜欢听曲的爱好,让她少走些路,这地段的宅子还不便宜,可贺彦为了赵婧还是置了,当初跟赵婧斗法时,赵婧还时不时拿她跟贺彦多年的情分刺激她,所以苏卿猜测,这两人偷情的地点肯定在这里,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
只是贺彦现在怕是不在这里,赵婧能不能把他找来呢?她要不要再加把火?
刘氏皱了皱眉,寻常姑娘家不是去脂粉铺子就是去首饰店,这往胡同民宅里钻的,可不是什么好姑娘,想到这,刘氏有些反感,不想闺女知道赵婧做的事,忙说道:“绿意去拿几碟小食来,这戏才开始,一边喝茶一边听戏那才惬意呢。”
苏卿站起身,道:“娘,我去吧,听说白桦园的小食味道不比福意轩的差,我自己去拿。”
刘氏正不想闺女看见赵婧出入这些胡同民宅呢,忙一点头,道:“嗯,去吧,挑自己喜欢的,瑶光你跟着卿卿,别让不长眼的人碰着了。”
“诶,我知道了夫人。”瑶光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疑惑,姑娘不是要去抓赵婧的现行吗?怎么跟夫人来白桦园听戏来了。
刘氏见苏卿走了,忙让绿意把窗户关上,绿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便上前关了窗户,刘氏看着紧闭的窗户,隔绝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想了想,还是让绿意开了窗户,却只留下一条缝,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窗外发生的事情,而坐在她右手边的闺女却不能窥见半点,刘氏放下心来,一边听着戏,一边悄悄的观察着胡同口那辆马车的动静。
苏卿回来便看见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那缝隙正对着她娘的视线之内,唇角微一勾,乖巧的把小点放在桌子上,什么也没问。
台上的牡丹一双菱唇鲜红似血,她戏袍一荡,长袖一舞,继续唱道:“恰携的半堤烟雨过潇湘,有心待栽培在九重天上,谁想从朝不见影,到晚要阴凉,空教我立尽斜阳,临岐处漫凝望。”
刘氏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了目光,那胡同口竟又停了一辆马车,从上边下来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她眉心狠狠跳了两下,这赵婧……可别真是。
刘氏欲看个究竟,可碍于闺女就在旁边,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用余光频频往那扫,看得眼珠子都疼了。
苏卿见她娘一个劲的隐瞒自己,心头一暖,又坐了一会,她起身说要去净房,把地方留给了刘氏。
刘氏这下可没有顾忌了,她伸手开了窗户,目光定定的看向不远处的胡同口,不多会,那个俊美的男人走了出来,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了,没想到赵婧居然跟了过去,待离马车有段距离的石桥下,她居然小跑着追上那个男人,一把抱住了那人。
刘氏看得倒吸了一口气,这,这赵婧究竟还要不要脸了?
绿意本没往外边看,但一瞧刘氏看得眼睛也不眨,便从戏台上移开目光,跟着看去,谁知就看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直怔的她半饷回不过神来。
贺彦掰开赵婧的手,沉声道:“翘儿,你别这样,陆梅只是……”
“你想说你只是利用她是吗?你想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是吗?可你就算不喜欢还是娶她了,你怎么能娶她?她又丑又肥又野蛮,值得你娶她吗?再说了,苏卿不能利用吗?她不是比陆梅好一千倍一万倍吗?你娶了陆梅是不想要苏卿了?那我在苏家呆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要不是我今天来这里,我还不知道你要娶妻了,你是打算跟陆梅成亲生子了之后才告诉我是吗?”
赵婧自听到宅子里的下人说贺彦要成亲了那一刻开始就失去理智了,她心心念念的爱郎要娶别的女人了,还是娶一个比她丑陋百倍比她逊色百倍的女人,这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虽然早就知道他想娶苏卿,可苏卿至少比她美,家里比她有钱,就算她不甘心,可跟苏卿一比,她心里还是自卑的,所以贺彦让她帮他娶到苏卿时,她只能乖乖照做,可陆梅不同,她粗鲁又野蛮,这样的女人就像一坨又臭又恶心的牛粪,跟风情万种的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娶,为什么就不能娶她?她难道不比陆梅美吗?难道她不比陆梅聪明吗?可她无论多漂亮多聪明,贺彦还是要娶陆梅,这一刻的赵婧心里无比的绝望,她爱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真的有真心吗?为了利益他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忍受,真是太可怕了。
赵婧哽咽着流泪,贺彦见她脸颊消瘦又哭得梨花带雨,心就是一软,他抬手帮她擦了擦泪,把她拥进怀里,轻哄道:“翘儿,我不是怕你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吗,你看你现在这么激动,可见告诉你这消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便学着理解我一下可好?你可知道自从贺敏知道我背着他跟茶商谈那笔雾尖的生意之后,他是如何针对我的?不仅在父亲面前诋毁我,这阵子更是连铺子里的事也不让我插手了,如今我在贺家处处受人白眼,完全就是因为我没有后台没有倚仗啊,翘儿,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吗?你讨厌陆梅,我难道就不讨厌吗?那种丑女人我恨不得能掐死她,但是她娘名下有一处茶庄,她要是嫁人的话,那茶庄极有可能会当成嫁妆送给她,她嫁给我,到时那茶庄不就是我的了吗?翘儿你想想,有了茶庄我就不用害怕那劳什子贺敏了,这可是一笔不用本钱的买卖啊,我答应你,只要三个月,等我把她的嫁妆弄到手,把陆家的东西据为己有,我就想办法休了她,我不会给她在你头上指手画脚的机会的。”
对于哄女人这本事,贺彦生来就会,要不然也不会哄得苏卿团团转,把命都赔了进去,他轻声温柔小意的说了一番话,那声音里的惆怅都能把树叶吹黄了,何况心系他的赵婧,一听他对陆梅恨得牙痒痒的口气,心里已经舒服了不少,再一想他的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会不择手段往上爬也不奇怪,便心疼的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我是被你要成亲的事气昏头了,特别是那人还是粗鲁的陆梅,我简直恨不得能吃了她的肉,可是你还要娶她。”
“错了错了,是利用,只是利用她而已,三个月后我就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扔掉。”贺彦见她脸色好转不由松了口气,故作恼怒的纠正她的话。
赵婧听这话就觉得解气,便抬头道:“那你得答应我,成亲后你可不能碰她,她那么恶心……啊!”
赵婧叫了一声,慌张的从他怀里离开,贺彦一皱眉,见她的目光慌张的看向他身后,便转身一看,不远处,粉墙黛瓦的精致楼阁中,一扇大开的窗户前坐着一个明艳的美妇人,她的容貌如二八少女般明媚动人,跟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有三分相似。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贺彦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懊恼的皱紧了眉头。
“娘,你在看什么呢?难道外边的景色比戏台上的花旦还好看?”苏卿走过来,俏皮的说了一句,伸长脑袋往窗口看去,刘氏一惊,忙把窗户关了上去,嗔道:“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是觉得这戏园子太闷了,开开窗户透透气。”
石拱桥下的两人看见了那个妖媚似蛇的少女,心里都是一惊,不仅他们,苏卿也看见了,那故意拉开距离,却拉不开浓郁暧昧气息的狗男女,不过在刘氏面前她却是装作没看见,天真的哦了一声,问道:“娘你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看戏吧啊,这戏听着可有趣了,你跑来跑去几趟都错过了不少精彩的桥段。”刘氏笑了一声,拉着她走下,看向戏台,依旧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
苏卿一笑,也把目光投向了戏台。
听了戏,母女俩又逛了几条街,收罗了不少首饰玉件,又去绸缎庄挑了几匹软滑冰凉的天丝,才回了苏宅。
跟苏卿分开后,刘氏回了院子,第一句话便是,“去把赵婧叫来。”
回府时几人碰上了李叔,赵婧显然是比她们回来的要早,绿意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不多会,带来了表情和心情都有些忐忑的赵婧,绿意把人带到后,往刘氏那看了两眼,放下锦帘,扯了碧影到一旁说话。
“你这丫头也忒不懂事了,居然帮着赵婧出去会男人!咱们苏家清清白白的人家,都要被赵婧这个女人的作风败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看夫人这态度,眼下这赵婧是留不得了,我看你也是凶多吉少了。”绿意掐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着碧影,那样子真是恨不得能劈开她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生锈了,帮着赵婧出去会情郎?这种事亏她能做出来!
碧影一听这事刘氏也知道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声音更是带着哭音道:“绿意,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姑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以前我都是被瞒在鼓里的,她根本就没让我知道这事,每次她去宅子那我都是跟李叔在胡同外边等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李叔,我自小被卖到苏家,夫人待我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帮着外人呢,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姑娘,你还喊她姑娘,一个不知羞耻跟男人苟合的女人也配你喊她姑娘,哼,想我上次说她那人品行不端的时候你还帮她说话呢,要我看,你的心早就被她收买了,不然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出去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没注意到?偏等夫人撞破她的好事了,你才反口?”绿意一脸恼怒,明显是不相信碧影的话,直到今天前她都在帮赵婧说好话,要说她的心没向着赵婧,鬼才信!如今才来忏悔,简直是惺惺作态。
碧影快哭了,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李叔,李叔她能证明我一直跟他呆在马车里,根本不知道姑……赵婧的事。”
“说不定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赵婧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而帮她遮掩呢?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苏家怕是不能留你了,你既然跟赵婧那么好,就让她收留你吧。”绿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要啊绿意,你帮我跟夫人求求情吧,我不要离开苏家……”碧影慌张的追上去,却见她毫不犹豫的进了屋子,想起夫人正找赵婧谈话,她停住了脚步,想想自己的下场,她站在院子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赵婧坐在绣墩上,手里绞着的帕子都被汗湿了,她就算再聪明狡诈,可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被刘氏一个长辈发现了她跟男人的事,那种羞愧和不甘的感觉几乎让她如坐针毡。
特别是以前还觉得特别好骗特别容易心软的刘氏如今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她面前,深沉的表情让她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以前还一直疑惑苏卿那娇惯的蠢丫头,怎么会有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可看见这一刻的刘氏,她算是明白了,苏卿的表情完全就是从刘氏这继承的,一样的让人觉得扎眼,一样的让人心头不安。
刘氏放下茶盏,咚的一声,茶托叩在茶几上,放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让赵婧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明天从苏家搬走吧。”
赵婧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刘氏一开口就是这么的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要她搬走?她能搬到哪里去?继续做那无名无份的外室跟着贺彦吗?
谁知刘氏又说了一句,“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做主让给那位公子把你收进后院里,说吧,那个男人是谁?”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赵婧就是那垃圾抹布,可以随意的被丢弃或处置,赵婧羞恼得脸都红了,不甘的道:“夫人,我跟那位公子……”
“聘为妻,奔则为妾,这个道理你心知肚明,我做主让他将你收进房里,你是从苏家出去的,也没人敢说你无依无靠,你该感恩戴德了。”最后一句话落下,已经能表明刘氏的态度,那话里的厌恶太明显了。
赵婧做梦都想名正言顺的跟贺彦在一起,贺彦也承诺过只要他娶到苏卿,他就会给她平妻之位,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妾侍之位,可好歹她能名正言顺跟贺彦在一起了,如今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可没忘记,贺彦就快要跟陆梅成亲了,要是贺彦在这时候纳妾,陆梅该有多恨她?那个丑女人泼辣又野蛮,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几乎可以想象,她婚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可这是跟贺彦在一起的唯一方法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苏卿,娶到苏卿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她进府,如果不是陆梅挡在前面,刘氏能做主让她嫁给贺彦,她会高兴坏的。
在这种喜忧参半,外加刘氏冷漠的眼神下,赵婧缓缓开了口,“是贺家的三少爷,贺彦。”
刘氏朝进来的绿意道了一句,“去贺家把三少爷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诶。”绿意恭敬的应了一声,离开时厌恶的看了赵婧一眼,那眼神就跟她是苍蝇一样恶心,让赵婧又是一顿难堪。
绿意这一去,足足有二刻钟之久,贺宅跟苏宅虽不是一个地段,可坐马车过来,也就半刻钟左右,这姗姗来迟的态度,让刘氏冷哼了两声,直把赵婧羞的头也不敢抬。
两人走到花厅,贺彦便立即起身作揖,道了句,“苏伯母。”
刘氏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的就道:“贺公子是吗?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既然喜欢这孩子,定是不会介意纳她进府的,收拾一下,明天就迎她进府吧。”
贺彦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氏的态度这么强势,他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赵婧就站在他身旁,他要是拒绝,赵婧这辈子也算是被他毁了,不恨死他才怪。
他想了想,便道:“苏伯母,我还有十多天就要娶妻了,眼下纳妾真不是个好时机。”
赵婧一听这话就知道贺彦怕是有些不愿,心里是既恼怒又委屈,可她也不想日后被陆梅压得死死的,便附和道:“是啊,夫人,求求你发发慈悲,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进贺家,我会被他的妻子折磨死的,夫人,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些日子的情分上,把这纳妾的时日缓上一段时间吧,求求你了。”说着她已是嘤嘤低泣起来,那副娇弱的身子配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刘氏却不为所动,她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有胆子做出这事,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该由你来承担。”
这话说得二人哑口无言,连哭得伤心不已的赵婧都僵住了。
贺彦自知理亏,却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些时间,在迎娶陆梅前纳妾,这不是当面打她的脸吗?以她胡搅蛮缠的性子来看,非得把贺家的房顶掀翻不可。
“伯母,这事再缓缓可好?我那未婚妻子不是个容人的性子,要是赵婧赶在这时候比她先进门,这后果简直……”
“你纳赵婧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不管,我只要她以你妾侍的名义离开我苏家,这事没得商量,她明天必须要走。”刘氏表情冷漠,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呵斥出一句话。
赵婧有些恼恨刘氏的得理不饶人,便道:“夫人,为什么不能让我在这里多留几日,何必要这么着急呢?”
意思就是说她都呆在苏家那么久了,多呆几天也无妨,何必计较这几天。
“哼,留你一个跟男人私定终身,无媒苟合的姑娘在苏家没的坏了我家卿卿的名声,她跟你不一样,她是苏家的金枝玉叶,是再正经清白不过的姑娘,要让外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义姐,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所以你必须走,以贺家三少爷的妾侍的名义干干净净的离开苏家。”刘氏说完这番话,心里顿时大为解气,本以为收留赵婧能让她跟闺女做个伴,没想到竟招来了一只白眼狼,想到她可能会连累闺女的名声,刘氏悔不当初。
赵婧一听就明白了,她就说刘氏为什么赶着要给她做主呢,原来是怕她无媒苟合的名声连累到苏卿,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让贺彦把她纳进府里,只因这妾侍可比私定终身好听多了。
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维护那个蠢丫头苏卿,赵婧恼恨得快要吐血了。
贺彦沉默了,刘氏做这事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是再正常不过了,他没有理由能拒绝,求着她再收留赵婧一段日子吗?可赵婧一个外人哪有苏卿重要?与其让她留在苏家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任由世人的口水把苏家淹没,尽快把赵婧弄走才是明智之举。
但是纳妾一事陆梅是怎么也没办法接受的,贺彦懊恼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招惹上陆梅他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还要被逼着纳妾,他不得不怀疑最近他是不是霉运当头,这阵子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别的男人左拥右抱是无比快活,他这齐人之福还没享受呢,就已经要面临一大堆的麻烦,他光是想想就头疼。
但是刘氏的态度摆在这,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为了苏卿的名声不被赵婧连累,赵婧他是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
他吸了口气,道:“让苏伯母费心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把赵婧纳进府里。”
这话一出,屋内的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刘氏嗯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两人下去。
贺彦将她的表情收入眼里,脸色有些阴沉,他缓缓的退下,经过这件事后,要是不能把刘氏除掉,他想迎娶苏卿怕是没那么容易。
看着两人走了,刘氏才道:“把碧影那丫头的卖身契找出来给赵婧,都伺候这么久了,用着也顺手,明天跟她一起走吧。”
绿意暗忖夫人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碧影的作为让她不喜了,便道:“是,夫人。”
“还有,让几个婆子去她院子盯着点,我现在越想越觉得这赵婧不安好心,在这临走前可别弄出点幺蛾子来,让那婆子机灵点,把赵婧看牢了,要是有个差池,可别怪我心狠。”刘氏想了想,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句,看这两人无媒苟合的日子也不短了,赵婧明明有贺彦这个男人依附,却还要装成卖身葬母的样子骗取她的同情进苏家,刘氏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想着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在苏家呆了这么久,她的后背就有些发凉。
“还有,卿卿那也注意着点,上回她半夜里跟踪卿卿的事我还记着呢,这个不安好心的白眼狼,也不知道进苏家是图的什么,如今她没达到目的就让我赶走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哎,怪我,当初卿卿让我不要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带进府里我就是不听,如今也不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咱们苏家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绿意也想起了去大鸿事上香的时候遇见赵婧的事,亦是皱皱眉头,道:“夫人,我都记下了,一定会让底下的婆子们多注意的,您别担心,左右不过一个晚上,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使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刘氏的心里就是有些不安,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绿意看了她一眼,其实她想说的是,看赵婧今天跟那男人亲亲我我的亲密态度,倒像是认识很久了,她进苏家会不会是那个贺三少爷指使的呢?只是她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他指使赵婧进苏家是图的什么,再看刘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便住了嘴,转身下去传话了。
赵婧出了院子,便往僻静的花园那走,有些忐忑的问道:“这事让你为难了,你会不会恼我?”
贺彦目光一闪,沉声道:“这事不会发生的,我又怎么会为难,更别提恼你了。”
“你,你是不想要我了?”赵婧拔高了声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贺彦一惊,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两眼,见四周连个丫鬟的人影也没有,才放开手,低声说道:“你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了,我不是不要你,是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合适,你也不想进府后让陆梅欺负吧?”
赵婧见他还是不愿意,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那有什么办法,刘氏那女人不是已经发话了吗?明天我就得离开苏家,以前也没觉着她那么强势,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狠心,这个……”
“哼,她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咱们的事。”贺彦沉声,阴冷的嗤了一句。
赵婧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要做什么?”
“不,不是我要做什么,这事只有你能做。”
看着他阴冷的表情,赵婧有些不安,忙问道:“你要对苏家的人动手?”
“那当然,要不是出了些意外,苏家有些人早就该死了,我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把事情扳回正轨而已,翘儿,这事你一定要帮我,我的前程和你的未来都要靠你了。”贺彦严肃的道,末了,却一脸温柔的看着赵婧,可那眼底却满是汲汲于富贵的野心。
赵婧不想在陆梅那个野蛮粗鲁的女人面前矮上一头,在贺彦煽动下,便点了点头,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贺彦阴险一笑,低声在那耳边说了几句。
赵婧眼神闪烁,她咬着唇,不安道:“这样能行吗?”
“当然,只要苏家出了事,他们就无暇顾及我们了,等以后我再挑个好日子,风风光光的迎你过门。”
赵婧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之色,却只能顺从的应下。
瑶光正路过花园,突然看见一个男人从花园里出来,她吓了一跳,赶紧退一步缩到花丛后头,她疑惑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贺家三少爷怎么来了?
然而下一刻赵婧又从里边走了出来,还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几眼,瑶光连忙抓住裙子,往花丛里藏,她偷偷的往赵婧那看去,见她只是看了看便小心翼翼的走了,瑶光吓了一跳,赵婧跟贺彦居然在花园幽会,他们两个有关系?难道赵婧的情郎就是贺彦,可为什么会幽会到苏家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院子,瑶光撩起锦帘,朝苏卿道:“姑娘,刚才夫人去了花厅,现在那没人了,我刚才让姚掌柜往那去了。”
“嗯,我娘在花厅见什么人?”苏卿回来梳洗了一番,如今正清清爽爽的坐在妆台前,林妈正拿起一枝羊脂玉簪插在她发髻上。
瑶光原本没打听这事,但是在花园里看见贺彦后便猜到刘氏见的人估计就是他了,便道:“是贺家的三少爷,也不知道夫人见她做什么。”
苏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刘氏把贺彦跟赵婧亲眼见个正着的时候,瑶光正陪着苏卿去了净房,根本就不知道赵婧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刚才亲眼看见赵婧跟贺彦从花园里走出来,也猜到两人的关系怕是不同寻常了。
“姑娘,我刚才瞧见赵姑娘跟贺公子两人一齐从花园里出来,前几次见面都没瞧见有这苗头啊,这赵姑娘还真是品行不端,这站的还是苏家的地盘呢,居然就敢跟贺三少爷幽会起来了,真是丢苏家的脸面。”
林妈把首饰匣子合上,一听吓一跳,忙道:“真有这事?那可了不得,姑娘还跟她走那么近来着,这样的女人可别把姑娘带坏了,真是造孽啊,那赵姑娘平日里瞧着还是个温柔乖巧的,没想到这心眼这么多,夫人可真真是带回了一只白眼狼,姑娘日后别跟她来往了,没的受她连累了。”
林妈在心里啐了一声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低头细细叮嘱起苏卿来。
苏卿一笑,站起身道:“乳娘我记着了,我去见姚掌柜了。”
林妈一点头,见她当先踏出门去,拉了瑶光一把,低声道:“去跟绿意那丫头打听打听,夫人才见了贺家少爷,那贺家少爷转头就敢在府里见那赵婧,这里头怕是大有文章,你赶紧去打听打听,赵婧要真是白眼狼,咱们得想法子把她赶走才是。”
“诶诶,林妈我晓得了。”瑶光郑重的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瑶光小碎步的出了屋子。
偏厅内,苏卿笑道:“这么急着要你来一趟,可有耽误你什么事?我跟流芳茶庄已经订了茶叶,想要你去一趟,把那茶叶拉回来。”
姚沛良摆了摆手,连声道:“不会不会,反正我今天也是要来见东家的,早一点也无妨,没想到东家竟真跟流芳茶庄谈成了买卖,这真是太好了,有了流芳茶庄这块金字招牌,咱们茶悦坊还愁没有生意上门?呵呵,哦,对了,说到买卖,东家你说怪不怪,我回绝了那王公子后,他反倒说没关系,还给了我十万两的订金,让咱们三天后交货,连买卖文书都签了呢。”说着姚沛良把十万两银票递给了苏卿。
苏卿看了一眼,笑道:“王公子是出了名的不按理出牌,这种事说来也不奇怪,对了,我让你订做的封包好了吗?等云仙茶一到,得紧着把封包换了,还有两天茶悦坊就开张了,到时可抽不开身做这些。”
“东家放心吧,全都做好了,就放在你上次让我去的那间空房子里,呆会我把云仙茶运到那里,全部贴上封包之后,后天一到就能直接交货,只是我看那王公子的意思,每次只出售二十万两的紫意春芽,似乎太少了,好像有点让我们改变策略的意思,东家怎么看?”
苏卿笑了一声,道:“那很好啊,他想要多少?让他拿出一半的订金来,只是咱们每次还是只能出二十万两的紫意春芽,他要是愿意,咱们倒也不是不能让步的。”
姚沛良愣了愣,这哪是让步啊,这是分明是利用人家的订金来做自己的流动资金啊,东家可真是狡猾。
他轻咳一声,“东家的主意甚好,我回头便跟他说。”说着,他拿出了张请帖,道:“这是我在街上遇见贺五少爷时,他给我的,说是让我交给东家,他这样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咱们这事一直瞒得好好的,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苏卿接过请帖,暗忖一声生意上门了,便笑了笑,“这几天茶悦坊做的事跟我爹的经营方式大有不同,他不起疑心才怪,再说我跟他接触过几次,他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会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姚沛良这才看见她裹着纱布的手,忙问道:“东家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被碎片划了一下而已。”苏卿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道:“除了王家,其它茶商可有问起茶悦坊的事?”
姚沛良从她的手移开目光,道:“有的,只是他们大多是观望的态度,就算王家先行动了,可咱们茶悦坊还关着门呢,还有些我猜测是茶悦坊过去的经营方式让他们却步了,不过态度倒是挺好的,相信只要茶悦坊开张了之后,见识了到茶悦坊的转型他们就会行动了。”
“嗯,那就好,流芳茶庄那可要我找几个家丁跟你过去?封包的事忙得过来吗?”
“放心吧东家,阿成已经去我那找了我几次了,我等会去喊他一声就成,茶叶这事东家你尽管放心好了。”姚沛良站起身来,胸有成竹一笑。
“那就辛苦你了。”苏卿一笑。
姚沛良不在意的摆摆手,朝她一揖过后,便离开了。
苏卿把银票收起来,出了偏厅,去看了一眼开着后门通风的铺子,摆上精致的货架后,整个铺子更显得典雅华美了。
贺彦这阵子估计是被陆梅缠上了,所以嗅觉才迟钝了一些,可一旦他回过神来,她管理铺子的事瞒不了他多久的,只是到时赵婧已经不在府里了,她爹参加科举一事,就不会那么快被泄露,要知道她爹要是有了官职,可不是贺彦一个无品庶民能指手画脚的,贺彦要是知道了,未必不会恼羞成怒。
只是这样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关键的是得让他对苏家失去狩猎的兴趣才是。
看来这白灵石得在她爹参加科举前脱手才行,让贺彦知道白灵石已经不在苏家,他或许就会放弃了,毕竟陆梅的后台也不小。
不过这后台却是岌岌可危啊,一旦徐氏把茶庄给了苏族长,苏族长可就没有后顾之忧的把陆家的产业全部吞并了,对茶庄垂涎三尺的贺彦会想什么法子阻拦苏氏族长的吞并计划呢?是虎口夺食还是甘于认命?
苏卿在铺子里呆了一会,即往刘氏的院子走去,她娘把贺彦叫过来的目的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赵婧快要离开苏家了,贺彦失去这棵安置在苏家的棋子,必定很不甘心吧,要说他眼睁睁的看着赵婧离开,什么也不做,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再说了,在这个时候纳妾对贺彦来说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他又怎么会乖乖听她娘的话?
而瑶光看见他们从花园里出来,那根本不是幽会,而是密谋吧?
他会做什么来打消娘的决定呢?想到这,苏卿连忙加快了脚步。
刘氏看见闺女,下意识便以为她知道赵婧那事了,正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却见她一门心思逗着苏壑玩,那事连提都没提一句,她暗自嗔了句自己多心了,便让绿意下去张罗晚膳。
绿意才一出屋子,瑶光就跟了上去,扯着她到一边说话。
苏壑坐在苏卿怀里,粉红粉红的小嘴流着口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白嫩嫩的手抓着苏卿的手指就往嘴里放,刘氏嗔了儿子一眼,“这鬼灵精长牙了,看见什么都想咬,你那手可别再伤着了,还是放下你弟弟让他在摇篮里玩吧,你手上那口子深得很,可别裂开了。”
刘氏把儿子放进摇篮里,抬头时瞪了闺女一眼,“你个不省心的丫头,昨晚可把我吓坏了,那一手的血我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你说打烂个东西让丫鬟们收拾就好了,你这笨手笨脚的去捡那些干嘛?顾大夫都说了再深一点可就伤到骨头了,你这手要是残了看有谁敢要你。”刘氏骂了一通,用手指头点了点苏卿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昨晚上才听衙役说了汤寰一家被石头砸死的事,后脚闺女就把手给划了,可把夫妻俩吓得够呛,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差点没被那一地的血吓晕过去,好在顾大夫说了没伤到骨头,好好养伤一段时日就好了,才让夫妻俩把心放了下来。
想起汤家的不幸,刘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着还是不要把这事说出来吓唬闺女,便也没提这事。
苏卿吐了吐舌,没敢回话,苏壑忽然咯咯笑了几声,口水哗哗的往外流,看着弟弟可爱的小摸样,苏卿心头一软,白了他一眼,嗔道:“好啊你,连你也笑我,我可是你姐姐。”
闻言苏壑笑得更欢了,整个屋子都是他稚嫩清脆的笑声,苏卿看着稚嫩的弟弟,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笑,这种场景以前她只有在梦里能见到,如今是如此真实的摆在她眼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弟弟白嫩的脸蛋,这一切,说不出的温馨美好,她暗自发誓,这种幸福她绝对不容许有人破坏。
天色一黑,绿意和瑶光等几个丫鬟便摆上了晚膳,母女俩靠到桌前用饭,苏壑也被孙氏抱了过来,用着他专属的小米粥,苏壑吃东西的时候特别专心,不哭也不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盯着那碗,咂巴咂巴着吃了一口,就张着粉红的小嘴啊啊的叫着,苏卿笑眯眯的,时不时就给他喂一勺子,自己却连饭也忘了吃,刘氏无奈,便在一旁督促她吃饭。
饭毕,孙氏即抱起苏壑去花园散步,被苏卿拦了下来,刘氏知道闺女主意大,她既然不让就不让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笑着让孙氏下去了,可苏壑作息一向规律,每每天黑吃完饭后,孙氏都会抱着她在府里逛一圈,如今半天不见大人有动静,小家伙坐不住了,小嘴一扁,哇哇的哭得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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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有哥哥的是公主,有弟弟的是女汉子,女主为了弟弟也要变身成为女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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