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仁殿。

叱奴太后在地上走来走去，心里急躁不安。

姚姑姑从殿外进到殿内，给叱奴太后行礼：“见过皇太后。奴婢已将你的赏赐送到独孤惜音手里。”

叱奴太后急问：“独孤惜音有没有发脾气？”

姚姑姑礼貌回道：“奖罚都是恩赏。”

叱奴太后不耐烦。

“说实话。”

姚姑姑依旧平和说道：“独孤惜音是受过陛下和皇太后恩赏的人，自然不像平常女子那样慌乱。”

“听话就好。”叱奴太后松了一口气：“你退下吧。”

“是。”姚姑姑退出含仁殿殿外，回到上善殿殿外，听到殿内有讥笑的声音走了进去。

厍汗漓满眼嘲笑。

“姚姑姑。独孤惜音还好吗？”

想听独孤惜音的笑话，姚姑姑自然不依，但姚姑姑还是先行礼。

“厍汗御媛。独孤六姑娘要奴婢带话给六殿下夫人，想请六殿下夫人帮她筹办嫁妆。此事皇太后已准。”

厍汗漓愤然离去。

荣茵费解。

“她为何生气？”

姚姑姑恭敬回道：“厍汗漓可以瞧不起你的出身，但不能低看你是六殿下夫人这个身份。你六姐是陛下赐婚。厍汗漓要想在陛下面前表现，必须给你六姐送礼。这样，你刚刚失了的面子也就争回来了。”

荣茵喜笑颜开。

“多亏你老道。要不是你回来，我还差点沉不住气。”

姚姑姑劝道：“等五殿下夫人和七殿下夫人嫁过来。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荣茵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难道真的找不到机会，再占上风吗？”

姚姑姑略思。

“我与你六姐说话时，看你六姐说话淡定。一切还是等你六姐过门后再说吧。万一打乱了你六姐的计划，独孤家就有麻烦了。”

荣茵不甘心。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宰割。姑姑。我们必须得给五殿下夫人和七殿下夫立规矩。这样我们才能少很多麻烦。我们势单力薄。不应该把精力，放在等待应敌上。如果再来一个意外……”

姚姑姑点了点头。

“如果再有意外，那就是你七姐有事。是应该提前做多一手准备。”

“未来的五殿下夫人和七殿下夫人，都是将门之后，家世显赫。要是五殿下夫人和七殿下夫人联手，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荣茵轻声问姚姑姑：“能不能让她们起冲突？借助太师的手打压她们？”

姚姑姑思量。

“此计甚妙。不过……由头不好找。边境不稳。太师不会轻易处置五殿下和七殿下。”

荣茵明白姚姑姑所虑。

“人总是有些过去。不可能找不到把柄。我也没想要她们的命，只是想让她们消停些。别给我们找麻烦。姑姑。你在后宫待久了。更应该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我真正想震慑的是在她们身后的人。”

姚姑姑分析。

“就算五殿下母亲达步干太夫人和七殿下母亲王太夫人有错，陛下和皇太后会选择安抚。能让太师动怒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母亲阎氏。当年文帝（宇文泰）入关中时，来不及携带阎氏。阎氏一直留在齐国。”

荣茵微微一笑。

“姑姑。这倒省事了。”

姚姑姑追问：“夫人可有妙计？”

“不用刀子……扎一下太师的心就行了。我听说宇文护的母亲生辰快到了。你说太师看着别人团圆，心里是什么滋味？凑热闹，永远不闲人多。”

姚姑姑意会。

“夫人高明。奴婢这就去找人办。”

荣茵去铜镜前，收拾好自己妆容，去含仁殿向叱奴太后请安。

叱奴太后面对荣茵，也没了耐心。

“你回吧。”

荣茵保持和气：“母后。我想请你为我六姐的婚事……”

叱奴太后责备荣茵：“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呢？你明知道陛下说服不了太师。你又何必为难陛下呢？”

荣茵给叱奴太后下跪。

“母后。”

叱奴太后恼怒。

“你要再不懂事。也就没必要再叫我母后。”

“……”荣茵给叱奴太后磕头。

叱奴太后背对荣茵：“看在六殿下的面子上。你还是自己走吧。”

荣茵起身，出了含仁殿，回头，腹诽：皇太后。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表现你的良心。你却没要。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贺兰芯前来，向荣茵行礼。

“六殿下夫人。”

荣茵打量贺兰芯：“你来做什么？”

贺兰芯恭敬回话：“六殿下夫人。我是定例来向皇太后请安。”

荣茵随口问道：“听说你和豆卢积的婚事订下来了？”

贺兰芯依旧恭敬回话：“这得多亏六殿下和你的娘家相助。我还要给皇太后请安。”

贺兰芯这明显就是向荣茵示好。

贺兰芯的态度，自然也有可能代表其父贺兰祥的态度。

贺兰祥是周国大司马，掌周国兵权。

这个时候，贺兰芯出现在荣茵面前，这可不是巧合。证明贺兰祥看好宇文直。

自然，身为宇文直夫人的荣茵，也不会太倒霉。

荣茵自然给贺兰芯一个好脸色。

“皇太后为陛下的事烦扰，你说话要小心。”

“谢谢夫人提点。”贺兰芯向侧边退两步，再向含仁殿院门走去。

荣茵经过飞阁，看到有三个宫女和两个内侍在前面跑。

“出了什么事？”

在前面的三个宫女和两个内侍停下脚步，向荣茵行礼。

荣茵走过去。

“说话。”

离荣茵最近的宫女只得开口：“回夫人的话。奴婢听说太师命人抓了两个太夫人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为了何事。奴婢正要去看。”

荣茵晃了一下手。

三个宫女和两个内侍，赶快远离荣茵。

荣茵回到上善殿。

宇文嬨送的那四个宫女，都在院子等候，见到荣茵，急忙行礼。

“见过夫人。”

荣茵故作轻松：“你们这里干什么？是闲清静日子过得不舒坦是吗？”

四个宫女依次给荣茵回话。

“夫人。有人来说，太师又抓人。吓得我都不敢在房里待着。”

“夫人。我找了夫人好一阵儿，生怕夫人有个好歹。夫人平安就好。”

“夫人。皇太后可有改主意帮你六姐？”

“夫人。要不要我们去找二公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