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琬去高湛书房院门口，刚巧遇到高湛从院内出来。

“孝琬。你这是要去哪里？”

高孝琬向高湛行礼：“小公子闹离府出走。定远帮忙劝说，他的马跑了。巡防营的人，将定远的马，送到我府上。我就送过来。”

高湛追问：“小公子情绪怎么样？”

高孝琬向高湛禀报：“小公子接受扫院子的惩罚。我和小公子的恩怨，就算了结。请九叔不要再担心。”

在高湛眼里，小公子不重要，他看中的是阿敏能不能持续为他筹谋划策的能力。

一直忧虑的事情，得到解决，高湛自然高兴。

“你处事的能力，有长进，这很好。我最怕你处事不够圆滑，为你招来灾祸。你父亲去世时，将你托付给我。看着你成材。我也算对你父亲有交代。”

在高孝琬的记忆里，从未见过父亲高澄向九叔高湛托孤的情形。

再说，高孝琬的父亲是被膳奴刺杀当场死亡，哪有精力托孤？

查觉出高湛在说谎，想刻意拉拢自己，高孝琬顺着高湛的话往下说。

“多谢九叔一直照顾应我。将来……”

高湛打断高孝琬的话。

“慎言。”

高孝琬马上转移话题：“不知道九叔急着出门去哪里？”

“我两个儿子，要开蒙，不宜张扬。我得去看看。你好好看着小公子。切不可让别有用心的人又来挑事。”高湛叫高孝琬走。

高孝琬退走两步，拐到对面的小道上，走了一段路，回头望着远去高湛。

从侧边游廊跑来的娄定远，向高孝琬挥手。

高孝琬走了过去。

“你怎么又回来？”

娄定远随口应付：“巡防营的人帮我找回马。我自然要来谢管巡防营的九表哥。”

高孝琬直言。

“你知道高融和高纬，今日开蒙吗？”

娄定远摇头。

“这是大事。我们去看看。”

拦住娄定远的路，高孝琬轻语：“我和你九表哥说小公子的事。你九表哥对我说不宜张扬。”

娄定远迟疑。

“孩子开蒙，这也正常的事。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低调？”

高孝琬请娄定远上游廊：“开蒙是小孩子的事。后面，就是争长广王世子之位。这就是孩子母亲的大事。”

哪个孩子被立为世子，将来就会袭爵。可以在家族中享受最好的待遇。

对高孝琬的分析，娄定远也认可。

“高融和高纬同一日出生。高融的生母李氏是妾。高纬的生母胡氏正室。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这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分出胜负。”

“这是长广王的家事。我们虽是亲戚，也不宜多说。走吧。”高孝琬拽着娄定远走。

出了高湛府邸。

娄定远说自己要去采买物品，与高孝琬分开走。等高孝琬走远，娄定远又去高颎住的院子。

“阿敏！”

高颎从他住的房间出来，不急不慢问道：“你又有何事？”

娄定远呵呵一笑。

“算算日子，八百里加急。百姓蹴鞠比赛的旨意，应该已经传到各州。”

高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接下来，我们就得考虑那些来参加蹴鞠比赛队伍的食宿问题。”

娄定远走近。

“你可有想好，让他们住在城内哪家客栈？”

高颎纠正。

“我们不知道那些蹴鞠比赛队伍的底细。不能让他们住进城内，给九公子找麻烦。”

若是百姓蹴鞠比赛出了问题，娄定远也无法撇清关系。

该听的忠告，还是要听。

娄定远笑问：“那你想让那些来参加蹴鞠比赛的队伍，住在哪里？城外，也没大型的客栈。临时搭建房子，也需要很多钱。你有钱吗？”

高颎两手一摊。

娄定远戏笑。

“总不能让那些人睡草垛吧？”

“我有些饿。我们去凉亭坐下边吃边聊，可好？”高颎请示：“我的头有点痛。我想去洗个脸醒神。”

“我去叫人备酒菜。”娄定远先走。

高颎回到住的房间，看向背门后的宇文直。

“殿下。你是金贵之人。赶快回国吧。要不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娄定远和高孝琬频繁出现在这里，想必是高湛让他们来监视我。你不能再来这里。”

宇文直却和高颎想得不一样。

“我想找机会，给齐国制造混乱。”

不能说宇文直笨，高颎委婉劝说。

“你偷骑娄定远的马来找我。你可能还不知道，娄定远就算掉一块金子，都没人敢捡。因为查到会被株连九族。能住在晋阳城内的人，那都是经过户籍筛选。我和伽罗刚来时，街道上都没有孩童。这事我也找高湛确定过。高湛事多，暂时没反应过。不然，又是封城搜索。你连根生菜叶，都找不到。”

“……”宇文直不相信。

高颎也懒得再解释。

“不信。你有机会，找杨坚和王轨问问，他们为什么会宁愿被抓坐牢？”

杨坚和王轨的武功和谋略，宇文直也知道。

“这么说，齐国已经做好伐周的准备？”

“是早做好准备。”高颎叹气：“陛下和太师都想得太乐观。齐国其实是，外松内紧。这就是我和伽罗谨慎的原因。你再想想齐国皇帝高演和长广王高湛为什么不吵架？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开疆拓土。”

宇文直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计划：“我也带来一些人。总得有地方吃住吧？”

“殿下。快走吧。齐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要避开。最好把伽罗带回国。”

宇文直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高颎：“我要是一点功劳，都没有，会被我国的人笑死。”

看出宇文直立功心切，高颎尽力劝告。

“殿下。皇位上，没有亲情。你要是有大功。你皇兄感到威胁，就会打压你。太师也会认为你不好控制，不会救你。你把伽罗带回国，你皇兄会感谢你。太师不会忌惮你。你能从齐国平安回去，那也是本事。”

听着顺耳，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宇文直考虑高颎的话。

高颎洗完脸，急速出门。

宇文直翻墙离开。

高颎去到花园凉亭。

凉亭内的石案上，已经摆好酒菜。

坐在石案前的娄定远，催促：“阿敏。你怎么这么慢？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