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蕾进到宫中，沿着走廊一直走，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她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想来想去，她去了皇后元舒培住的昭阳殿院内。

在殿门外值守的姑姑，等贺若蕾上了台阶，面向贺若蕾。

“你有什么事？”

贺若蕾低声说：“宫外有了新消息。我必须见皇后。”

值守的姑姑推开殿门。

贺若蕾进到殿内，向躺在床榻上的元舒培行礼：“奴婢。拜见皇后。”

元舒培叫贺若蕾起身。

“坐到我榻上来。”

贺若蕾坐到床榻前的鞋榻上：“杨嫔已经在想办法。为娄家和元家各争一个进宫名额。这样，皇太后才会和你联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感觉，你的运气要来了。”

“……”元舒培侧身，面向贺若蕾。

贺若蕾轻声说：“我听说陛下召见了斛律光和段韶。这就意味着，陛下非常看中这两人。先是试探。但最后一定会再安抚。皇太后毕竟陛下的母后。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安排斛律家的姑娘？”

斛律家手握重兵，偏向哪个皇子。哪个皇子，就可能会成为皇太子。

皇后元舒培，也一直想拉拢斛律家。

但，斛律家主事的斛律光一直很低调，不轻易外出。

听贺若蕾这么一说，元舒培感觉自己儿子有希望娶斛律家的姑娘，也怕自己预测失误。

“万一……陛下，不同意呢？桑红桑和她的儿子，被陛下赶出宫。会不会是陛下特意安排？”

贺若蕾连忙进言。

“据我观察，斛律光没与陛下作对，就不会反对立皇太子的事。陛下是聪明人，让八大臣之女进宫。就能堵上八大臣家族的嘴。皇太子妃，实际上，就在皇太后娘家，你的娘家，以及斛律家选。”

高演早就防着皇太后和皇后娘家。皇太子妃的人选，自然就落在斛律家。

元舒培脸上有了笑容。

“阿蕾。你再不来，我都急死了。陛下禁了我的足。我出不去。杨嫔又给陛下出了主意。现今，后宫的女人都恨死了杨嫔。别的人，想不到你这么深层。我也不敢多说话。”

贺若蕾请求。

“你派人去给陛下认错，就说同意八大臣之女进宫。稳住你的皇后之位。”

元舒培摇头。

“晚了。陛下，能禁我的足。必然心里早有别的打算。我还是害怕桑红桑和她的儿子，在宫外捷足先登。”

贺若蕾却不以为然。

“皇后。我会找人盯着桑红桑和她的儿子。只要你不出错。斛律家的人，是不会嫡出的姑娘，是不会和庶出的皇子成婚。不然，邺城就不稳了。”

回想最近的事，元舒培反应过来。

“这么说，你要带小公子去邺城的事，是为了提醒陛下？”

贺若蕾也没否认。

“斛律须达说过，要带小公子去邺城。我是真的想把小公子的嗓子医治好。这样，我的负担会小一些。”

在乱世。普通人家，多一张嘴吃饭，压力很大。

元舒培从自己枕头下，拿了一块金子，递向贺若蕾：“你再费点神。我不会亏待你。”

有赏赐，贺若蕾开心。

跪到榻前，双手接近元舒培手里的金子。

“皇后放心。我一定拼力保你和你的家族。”

也怕贺若蕾转投到桑红桑，元舒培忍不住问：“为什么？”

贺若蕾把嘴巴凑到元舒培耳边：“我祖上，受过你祖上的恩惠。我们会是一辈子的盟友。”

元舒培问：“你祖上是？”

贺若蕾含糊回道：“你只需知道，我和祖上是忠于你家的人即可。小心隔墙有耳。”

自从贺若蕾跟随元舒培。

贺若蕾没出卖过元舒培，更没做过伤害元家利益的事。

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还需要贺若蕾帮忙，元舒培也就识趣没再多问。

“注意安全。”

“是。”贺若蕾将手里的金子，放到自己的腰带里，出到殿外。

值守的姑姑，问贺若蕾：“你和皇后说了什么？陛下来了，如何回话？”

这时，宋莺旋从院外进来。

值守的姑姑，给贺若蕾小声说：“我们得统一口径。有人死盯着这里，想生事。”

贺若蕾轻语。

“别人若问，你就说，我是来向皇后汇报宫外的情况。”

看贺若蕾和值守的姑姑私语，怕错过重要的消息，宋莺旋加快了步伐。

“你们在说什么？”

贺若蕾示意宋莺旋不要大声说话。

宋莺旋有点不高兴。

贺若蕾推着宋莺旋往偏殿方向走。

有贺若蕾应付宋莺旋，值守的姑姑也懒得更会宋莺旋。

到偏殿转角，宋莺旋又问贺若蕾：“什么事，这么神秘？”

贺若蕾在宋莺旋耳边低语：“施壹找过我。城内抢布料，抢疯了。我还去了平秦王府。”

听得莫名其妙，宋莺旋注视贺若蕾的眼神。

“抢布料，做什么事？”

“杨嫔给陛下进言，说再加两个进宫的人选。”

认为贺若蕾在忽悠自己，宋莺旋流露出不耐烦：“这事宫里的人都知道。”

贺若蕾郑重说道：“看似各府，都是为了想让自己家族的年轻女子进宫。实际上，聪明的人，在押皇太子妃人选。”

“……”宋莺旋半信半疑。

贺若蕾再忽悠。

“你不信，可以去宫外街道上看。布料店铺基本上都卖空。齐国建立。年轻女子进宫。我从来没见过卖布料的店铺生意这么好。”

这确实，有点反常。

“……”宋莺旋思量。

贺若蕾又说。

“桑夫人和她的儿子在宫外。柏夫人钱多买下十匹布料。我没见到一匹。那些布料去了哪里？郗南歌买了一匹绿色的布。我听人说……桑夫人年轻时，就是穿一身绿衣，让处在寒冬中的陛下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猜测郗南歌，可能要去讨好桑红桑。

这说明，贵族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桑红桑和她的儿子。

宋莺旋开始烦恼，她该怎么向桑红桑表忠心？

看把宋莺旋镇住，贺若蕾想走。

“我还得去拜见皇太后。就不与你久谈了。”

想安静思考自己的事，宋莺旋就没有多留贺若蕾。

贺若蕾出了昭阳殿的大院门，怕被宋莺旋又叫住，加快步伐前往皇太后娄昭君住的宣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