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强化瘟疫已经被解咒,法尔嘉的灵魂也被驱逐回地狱了。”
喀戎话音刚落,这个诡异莫测的无面圣者从突然洞开的黑暗里浮现出来。
这二人居然身处一个完全纯白的空间,和他们的反派身份似乎格格不入。
“那个公主无论生前还是身后,持续不断的抱怨和嫉妒,一直让我很烦。”
喀戎稍微抬起一点下巴来表示疑惑:“你不对这次失败有什么看法吗?”“有必要吗?”圣者脚下的黑暗自动消失,他变出一团鬼火无聊地把玩着,咕噜一口吸了进去:“这对猎魔人当然不会死在那里,死期还十分遥远——怎么,他们没有跟你说过吗?”
“你明知道他们没说过。”
二人眨眼间又瞬移了。
这是一片黑暗黄昏中的废墟,砖块和尸骨上都蒙着几寸厚的灰尘,连在它们缝隙间生长的杂草都枯黄濒死,华丽纹路的断柱残垣表明了这里曾经是一座宫殿。
圣者弯下身子,瘫坐在这片几乎夷为平地的废墟里唯一近乎完好的东西上,一座尊贵气派的王座。
喀戎似乎并不惊讶:
“我还以为你早就舍弃这些东西了。”
“我确实舍弃了,但不代表我不怀念,没人不怀念自己最美好的瞬间。
哪怕那结局是注定的悲剧。”
他们再次回到空白的虚无中。
“叫白骑士做好护送准备,那个东西的转移过程不能有丝毫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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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泰莫利亚军营里,除了外围的士兵还在清扫金柏特卫队的尸体,其他的人都逐渐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声稚嫩的哭喊惊醒了一部分人。
“阿奈丝,怎么了!?”纳塔利斯急匆匆闯进公主的房间,他的盔甲还穿着,说明他还没结束办公,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这个从被窝里飞出来紧紧抱着他啜泣的小女孩:“又梦到杀人了?”
阿奈丝只是点点头,把小脑袋努力地往盔甲里钻。
元帅轻轻地叹息一声,无话可说,尽可能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安慰。
“我不是害怕杀人。”
嗯?
“我是害怕詹森在训练时跟我说的话,他说总有一天我会被迫拿起武器,总有一天我会被迫失去一个我爱的人。
我不想再失去,约翰叔叔。”
“不会的,阿奈丝,我向你保证,不会的。”此刻,元帅只能这么说。
但是詹森所说的,所做的。。。
他几乎是恭候多时一般救下了他和阿奈丝,他不顾元帅的反对的加急训练让阿奈丝摆脱了金柏特的魔掌,难道这个猎魔人真的会预知未来?
元帅把缩在他怀里哭累的公主轻轻放回被窝中,遥望窗外夜空上的那一弯皎月。
不知道希尔文大师的解咒进行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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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长老用他那肥肿的双手砰的一声,把月光关在窗外。
但是关不走仍然站在会客厅双臂抱胸的玛利亚,他翻翻白眼,手杖在地上缓慢而沉重地敲击:“玛利亚,你应该知道现在很晚了,而且要不是伊欧菲斯担保,我绝对不会见你。”
手杖在石头地上敲不出什么大响声。
“然而伊欧菲斯已经担保了,所以别藏着掖着了,霍格。你根本不是害怕动乱才藏起来的,而是在秘密约见某人,而且这人身份不简单,死了我一打探子才收到些风声——他是谁?泰莫利亚?非人类?还是那个白骑士?”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霍格本能地从嗓子里蹦出一个音节,但他还是忍住了,脖子上额头上经脉凸起。然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玛利亚上前几步逼到他面前,用职业的审视目光俯视着他的脑门:
“神秘到你压根不管山谷非人类的死活,无论是恶化瘟疫还是紧张局势你都听之任之,表示你们商讨的事远比这个山谷要重要。你到底在背后策划着什么,杀光人类?杀光精灵?两个都是?”
回答她的仍然是沉默。
但是玛利亚瞥了瞥对方把手杖抓得指尖发白的手。
“我想你该走了。”
无奈了。玛利亚摇摇头,行了个标准礼——顺带将桌子上待客的玛哈坎烈酒拐走后才离开。
真是奇怪,霍格既不想透露秘密,也不想杀她灭口,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目的,”
霍格突然开口了?
“只是保护玛哈坎山谷的人民,维持住这里的和平,仅此而已。”
他凝视着壁炉里一闪一灭的炉火火星,没有再说一个字。
性感的佣兵前脚刚走,房子的侧门就开了,一个矮人卫兵后脚走了进来——而且不同于他大大咧咧嘴巴永远管不住的同胞,他非常谨慎地瞥了一眼玛利亚离开后关上的那扇门,才凑近长老耳边低声汇报,一言一行都透露出是布罗瓦尔最精锐的卫队。
“你确定?”
“是的,我们检查过三遍了,那个东西还在原处,没有被掉包。大门也是依旧封死的。”
霍格沉吟着点了点头,还没继续思索,卫兵又补了一句:“不过贾尔在地面上发现了两双足迹,人类的足迹。”
这个派兵参加过布伦纳之战的矮人立刻嗅出了其中的严重性:“人类——东方岗哨确定看到他离开了?”“是的长老,信鸽汇报没有间断,那家伙后天就会抵达目的地。”
“这就奇怪了。”霍格踱着步,皱缩他那永远不会展开的眉头。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在暗处觊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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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希里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爬起来半个身子,身上露珠伴着她的动作落地无影。由于体内的恶灵雾还没排干,她睡得并不好。
仍然腾腾变幻着舞姿的篝火火苗前,还坐着那个人。
干掉法尔嘉之后已经没了丝毫阳光,两人都带伤而且筋疲力尽,决定就地休息一个晚上。
但很明显,詹森没有休息。
希里将因为剪掉烧焦头发而不得不披散的灰色长发甩到脑后,悄悄接近詹森——实际上完全没必要,她的伙伴尽管视线放在篝火上,但双瞳里没有火焰的半点光亮。
“如果要把火盯熄的话,我建议等天亮再这么做。”希里试图说一个冷笑话。
但她成功了,詹森虽然继续沉默着,眼睛向她瞥了一下。
她索性坐在詹森身边继续说:“虽然我猜你经历那么丰富,年龄必然不小,但没想到你大到都认识阿黛拉。。。”“我是4年出生的,还没过岁呢。”
什么?
希里糊涂了:“那阿黛拉说的那个德鲁伊是。。。”“我不知道,尽管我有这印象但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詹森把头压得更低了,几乎缩进自己的臂弯里,他不想让希里看到他的痛苦:
“但我本来可以救她的。”
这是躲不开的话题。
“她背负了诅咒的血统,选择了高贵的牺牲,本应安息升入光华天国。。。但现在,她不得不在地狱里挣扎。。。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阻止喀戎。。。”
詹森没有流一滴泪,然而希里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脆弱。他仪表堂堂,剑术绝伦,法力更是神秘莫测,是希里一直暗暗崇拜的对象。但现在,轻轻把手掌贴在詹森的手臂上,感受他衣服下隐藏的颤抖,希里看到了这个近乎无敌的男人最深处的心,纯金一般,玲珑,柔软。
山峦之中,浮现出新一天的白色光芒。
希里用一种她从未用过的肯定语气安慰他:
“相信我,无论阿黛拉现在在哪里,她都在感激着你。”
詹森终于转过头来,凝视着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一个人的关心,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得到的最美好的礼物。”
万物,静止于此刻。
他这才意识到,他在一路陪伴她的同时,她也陪伴在他的身边。
朝阳耀眼的金色晨光中,詹森希尔文和希瑞亚雷安伦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不知是詹森先搂住她的肩头,还是希里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他们的双唇,紧密地吻在了一起。
(略过)
“咳咳。”直到这声咳嗽才把二人拉回现实中闪电般地分开——朵拉低垂着视线站在他俩身后,脸蛋红得如同猴屁股一般。
尽管她依旧羞答答地微笑:
“城内有转机了,玛利亚让我叫你们回去——如果你们吻够了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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