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前辈，给。”“尾白前辈，给。”

“谢谢。”

森川悠挨个递过水，才脱下外套在场边热身，这一场是稻荷崎在全国大赛上的初战，对手是来自山形县的温海高中，一早被告知这场比赛不会出场，森川悠情绪很稳定，他双腿轻轻一跃，抛了一个高高的球，角名毫不费力地扣了下来。

“谢了，森川。”

“再来一个。”森川悠球抛到一半，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乐声，原先只有人声的B球场顿时更吵了——

“宫侑前辈啊啊啊啊啊！”

“阿兰——”

“角名！！！”

“治前辈！！！”

森川悠转过头，身后的观众席上，稻荷崎浩浩荡荡的啦啦队人声鼎沸，吹奏部的成员们卖力地吹着进行曲，这一瞬间，森川悠怀疑自己根本不是来参加排球比赛的，而是误入某个闹市区的蹦迪现场。

“阿——悠！”观众席第一排，二宫羽用力冲他挥着手，“你果然混到排球部正选了！”

“诶，真的是森川哎，森川这么厉害的吗？”

“真的假的？”

虽然大家都听说过森川悠成为排球部正选的消息，也很清楚排球部在高中排球界的排名，可当森川悠出现在比赛场地上时，大家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排球部的部员们，可有不少在观众席上的、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森川那家伙，不是上课都在睡觉吗？”

“也没见他参加过什么体育活动，之前他连社团都没报过名。”

“就算是正选，也未必会上场比赛的吧。”

虽然吹奏部的声音很大，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森川悠还是听见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宫侑偏过头来，往观众席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议论声顿时小了一些。

热身结束后，森川悠慢吞吞地穿上外套，靠着长椅开始打盹。东京体育馆的天花板很高，灯光很亮，不过温度适宜。

如果不是被放入比赛名单的话，森川悠倒是很有兴趣去别的场地转一圈，虽然现在静静地打个盹也很不错。

“阿悠，你这家伙，也太懒散了点吧！”二宫羽在观众席上恨铁不成钢，“一定会被北前辈训的。”

下一秒，不出意料地，面容淡然的北信介果然出现在了森川悠面前。

然后，递给他一根香蕉：“吃点东西再睡。”

二宫羽：“……”

森川这家伙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北前辈的宠爱！

给香蕉就算了，揉头发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二宫羽不禁抽噎着捶大腿，他为什么没有长到180？！！

……

几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宫侑在发球区内准备发球，他右手稍稍上抬，森川悠好奇地看了过去，他比较在意，对方会用什么方式发球，在排球场上，发球是最干脆利落的得分方式之一，手部的姿势、发力的不同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宫侑手臂一挥，场外的音乐声顿时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他才伸手抛球，发了一记力量十足的重炮！

发球得分！

森川悠眨眨眼：“……刚刚，那是什么？”

宫侑他一定是迹部景吾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理石平介挠了挠头发：“宫前辈平时就是这样的。”

森川悠：“……现在退部还来得及吗？”

“那就别想毕业了，森川。”北信介微微一笑。

温海高中虽然是山形县的代表队伍，实力却并不出众，队伍中除了主攻手的进攻比较有威胁外，其他队员的实力都很平均，主攻手的进攻路线也在第一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角名和大耳摸清了，稻荷崎以25-17和25-15的大比分顺利进入下一轮。

其他场地上，依然有比赛在继续。

东京的井闼山在前几届表现出色，第一轮不需要出战，森川悠拿着赛程表比照着看，绕到隔壁场地，枭谷和福井县的吉波高中正在比赛。

“木兔这家伙，实力还是很强啊！”

森川悠微微皱眉，他都没注意前辈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原本他安安静静在场边看完比赛就可以了，这下一群穿着稻荷崎队服的家伙凑过来，他想低调都难。

“森川，想偷溜对不对？”宫侑笑嘻嘻地揽住森川悠的肩膀，“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我发球的时候，你那个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森川悠：“因为宫前辈太耀眼了，我甚至不敢对视。”

“你这家伙——”

球场上，吉波高中的重点都在木兔光太郎身上，因而忽视了枭谷的其他几位球员，这个时候，二传手赤苇却频频把球传给其他几位队员，吉波高中应接不暇频频失分，没过多久，枭谷学园顺利拿下了这场比赛。

森川悠的视线此刻恰好对上了赤苇京治。

对方擦了擦汗，越过球场走了过来：“森川，你果然来了。”

“昨天我不是发信息告诉你了吗？”

“恭喜你们进入下一轮。”赤苇和稻荷崎其他人点了点头，就和森川悠在角落里聊了起来。

交换了号码之后，森川悠会和赤苇交流排球和学习上的事，排球聊得其实少一些，毕竟全国大赛在即，聊排球反而会分心，森川悠有课程上的难题会去问赤苇，赤苇一般都能给出很好的建议。

“HeyHeyHey！你们，看到我刚刚那个扣球了吗？Hey，阿兰！”

“木兔学长，你好吵。”

尾白阿兰面对木兔同样头疼，本校排球部里他习惯于吐槽宫侑，可宫侑至少听得懂他在吐槽什么，但是木兔——这家伙根本区分不出讽刺和夸赞！

从枭谷的场地出来之后，这一天的比赛就全部都结束了，森川悠收到慈郎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冰帝的第一场比赛也赢了。

“阿悠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的新招式？”

“不要。”

“阿悠你太无情了~”

“因为我对成为保姆、动物饲养员、零食投喂机和捡垃圾这几份工作毫无兴趣。”

“捡垃圾什么的，太过分了吧，我没有睡在垃圾里过！”慈郎在电话里大声抗议。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之后，森川悠又被宫侑和尾白阿兰拽过去练球，理石偷偷告诉他，这个活儿原本都是角名干的，他来了之后就换成了他。

“毕竟森川你接球扣球拦网都很厉害，很适合陪主攻手和二传手练习呢。”

森川悠沉默。

忍耐。

……

东体白天的时候很热闹，到了晚上的时候，四周就静谧了下来，明天稻荷崎的对手是来自奈良县的迫川高中，这支队伍在往届比赛中成绩不错，算是一个有实力的对手。

“不过它并不是这一次全国大赛的种子队伍。”理石平介单腿勾着栏杆，“森川，你想不想参加比赛？”

“我超级想哎，在全国大赛拿下名次，毕业之后直接去V1联赛。”理石双眼闪闪发亮，“森川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应该会读大学吧。”森川悠遥望着头顶的天空，“职业这条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走的吧。”

“你一定没问题的。”理石平介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可是森川啊！”

“我现在超级期待森川你正式比赛的场面，一定能震惊到很多人吧！”

森川悠停下动作：“理石君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为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很爱排球吧。”理石拍拍他后背，“喂，森川，别把我们当傻子啊！”

“不喜欢排球的家伙，才不会成天被宫前辈黏着。”

森川悠才进酒店，又被宫侑半路截走了，练了半个多小时，北前辈考虑到明天还有比赛要打，才把一脸苦相的森川悠救了下来。

森川悠心想，其实理石说得很对，如果不喜欢排球的话，他不会一被叫就去练习，也不会连续练上好几个小时。

他伸手看了看掌心，那里还没有多年练球留下的痕迹，既然想要再次爱上排球，他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一点？

……

“迫川高中这一场结束之后，我们正式打入IH的16强。”黑须法宗指着赛程表，“下一个对手是大分县的狢坂高校，拥有桐生八这样的一流主攻，臼利满的二传实力同样不容忽略，森川。”

“在。”

“这一场你担任主攻，帮阿兰分担炮火。”

桐生八的名号森川悠也有所耳闻，他和白鸟泽的牛岛若利、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并称三大主攻，是拦网们的劲敌，森川悠本以为就算需要自己出场，也应该被用来对付桐生。

“真想看阿悠玩弄对方拦网的样子啊，嘻嘻嘻。”

“那群家伙一定会傻了的。”

森川悠还没明白前辈们究竟在说什么，肩膀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森川，拿出干劲来。”

“把稻荷崎前进道路上的对手全部干掉，这次拿冠军的话，阿侑会请我们吃寿司哦！”

“真的吗？”森川悠眼睛微微一亮，嘴巴两侧的酒窝慢慢露了出来。

“所以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

森川悠伸出手，轻轻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