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近的天气比以往更冷些，森川悠到达枭谷学园的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雪，排球部训练场在整个高中的后方，森川悠推开门，只听得见排球落在地板上的撞击声。

“请问……”扎着马尾的女孩好奇地看着他。

森川悠摊手，露出钥匙扣的模样：“昨天在池袋站坐地铁的时候掉在我帽子里的……”

“是赤苇的钥匙扣！”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放下球，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惊喜：“谢谢你特意送来。”

“不必客气。”森川悠冲对方微微一笑，“正好路过。”

昨天在池袋站遇到的男生，赤苇京治到现在依然有印象，因为对方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很容易让人记住。赤苇记得，当时对方在和朋友打电话，吐槽自己刚从神户坐车过来很累。

如果是高中生的话，从东京返回神户的路线恰好和来枭谷相反，所以对方并不是路过，而是特意跑了一趟。

赤苇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笑意，明明是在东京豪强枭谷的排球部，森川悠却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锐利，在对方坦然的视线下，森川悠很清楚，自己的话一定被对方看出来了。

“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可以。”森川悠拿出手机，和对方交换了号码。

“枭谷学园二年级，赤苇京治。”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稻荷崎高校一年级，森川悠。”

报出“稻荷崎”的一瞬，森川悠很清晰地察觉到，有六七道视线朝他看了过来。

“兵库县的家伙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是排球部的部员吗？”

等森川悠确定般点了头之后，下一秒，旁观的猫头鹰发型的男生凑了过来：“你也会打排球？要不要练一局？”

赤苇京治一脸冷漠：“木兔前辈，请不要随意让别人当陪练。”

“赤苇——只是练一局而已，你难道不想测试一下稻荷崎的水准吗？”

——又是一个自来熟。

不过虽然是前辈，猫头鹰男生并不强势，讲话的时候自带上翘的尾音，反而有种独特的可爱感，森川悠依稀记得，对方似乎是枭谷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他以为王牌主攻会是类似于牛岛若利的性格，没想到对方活泼又天然，虽然同为队长，却是和北前辈截然相反的性格。

“森川同学到时候未必会上场。”赤苇冷静地盯着木兔，直到自家王牌主动打消陪练的念头。

他话音刚落，只见森川悠冲他轻轻晃了晃手机：“会上场的哦，赤苇同学，到时候我会上场的。”

森川悠的笑容很浅，但在说出“会上场”这几个字的瞬间，他周身却有一种赤苇无法忽视的气质，就好像窗外有一缕阳光打在他身上，原本飘忽的存在感陡然强烈了起来。

稻荷崎排球部，全国大赛的强势队伍，森川悠会出场的话，对方至少是排球部的正选队员。

“森川悠。”赤苇京治伸出手，“IH见。”

走出训练场的时候，森川悠依然能听见木兔光太郎拖长的尾音，抱怨赤苇阻挡了他和森川悠的对练，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森川悠撑着伞跑进了车站，天色越来越暗，回家时已经完全黑了。

……

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除了越来越近的全国大赛外，森川悠的生活很平稳——如果没有每天被宫侑揪过去练球的话。

“阿悠，托球来了。”

“这个球，伦太郎一定拦不下来。”

森川悠无语望天：“前辈，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练习。”

“在大赛前为前辈们服务是身为学弟的义务。”宫侑笑眯眯地揽住森川悠，“何况阿悠你主攻和拦网那么平衡，不好好利用起来怎么行？”

“前辈会请我吃牛奶雪糕吗？”

“除了偷吃自家兄弟的布丁别的什么也不会的家伙，他是不会请你的。”此时一只宫治默默飘过。

“那我拒绝。”森川悠转身躲过宫侑的胳膊，溜到了对面的球网。

虽然不久之后他又被大耳前辈拎了过去。

对于当下的稻荷崎俱乐部而言，各项全能并且实力超强的森川悠确实是优秀的练习素材，有他这个参照物在，主攻和副攻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森川悠忧愁地叹了口气。

叹到一半，脸忽然被揪住……前一秒还在吐槽的对象揪着他的脸往外扯：“小孩子不要叹气，来，笑一个！”

森川悠：“……”

他猛地站起身：“宫侑前辈，来扣球吧，我来拦网。”

“加上我。”角名伦太郎积极举手。

“还有我。”大耳练站到网边，冲宫侑勾了勾手。

“再加我一个。”

银岛结、宫治都站到了球场这一侧，尾白阿兰原本也想加入，可惜需要一个人给宫侑托球，他只能不甘不愿地站到球场另一边。

宫侑：“……喂，我可是高中第一二传手。”

“森川也可以当好二传的，森川，下一场由你首发。”

“谢谢各位前辈。”

宫侑VS六人拦网的结果自然是被虐到想哭，可这群家伙大概是觉得虐他不够过瘾，竟然来了一遍又一遍，宫侑表示被伤害到了。

……

一转眼，就到了全国大赛的前一天，天气很好，刚下过雪不久的缘故，早晨的空气中透着微微的湿润，森川悠换上队服，踩着新买的排球鞋，自动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

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赶路参加比赛的时光。

“小悠酱在想什么？”

森川悠：“宫侑前辈请不要随意帮人改名字。我在想，今天我感觉很棒，所以前辈们一定会有一个好成绩的。”

“怪小孩竟然也会说这种话。”宫侑揉了揉森川悠的发顶，“不用你说，前辈们也会这么做的。”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几个小时后，最终停在东京体育馆附近，稻荷崎排球部是全国大赛的常客，每年的IH和春高都要来一次，所以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森川悠放下包之后又练了一会球，就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依然是晴天，到达东京体育馆时，到处都是穿着各色运动服的队员们，除了排球馆的入口外，稍远处还有篮球和网球的比赛场地。

森川悠背着包，披着暗红色的队服，没入人群之中。

“是兵库县的稻荷崎诶！”

“超有气势的！”

“宫双子这一次都在，今年的稻荷崎依然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我没有看错的话，稻荷崎正选队伍里好像多出了一个16号？还是个讨人厌的帅哥。”

作为全国大赛中备受瞩目的队伍之一，稻荷崎一出场便立刻引来了大量关注，比赛尚未开始，森川悠便能察觉到一道道注视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往大耳前辈旁边靠了靠。

然而——

“东京的冰帝学园！领头的是迹部！”

“神奈川的立海大，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全国大赛，果然帅哥云集！！！超兴奋！”

一道道吸气声响起的时候，森川悠便产生了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一身灰白制服的冰帝网球部走近场馆门前，森川悠试图继续往里躲，肩膀上却免不了悬挂某只人型生物。

“阿悠~~~”只是一秒，芥川慈郎就被桦地崇弘提走了。

稻荷崎正选们的视线纷纷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吸引了过去，宫侑眯起眼睛，神色却在这一秒间蓦然严肃了起来。

宫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森川悠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怎么——”

“有些碍眼罢了。”

注意到森川悠往里躲的姿态，宫侑打算给对方让出一个位置，所以他看到了森川悠和冰帝网球部互动的全程。

表面上是无奈，实质上却有一种骨子里流露出的亲近，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即使每天一起在网前练习，宫侑却从未见过这么放松的森川悠。

不仅是对那个卷毛，对冰帝网球部的每一个人，森川悠都是一样的亲近。

和在稻荷崎的氛围截然不同。

“小景，果然遇到你了。”

迹部抬了抬下巴：“你有意见？”

森川悠老实地摇了摇头。

“比赛加油呀阿悠！”“小悠加油。”“森川记得拿冠军哟！”

肩膀被忍足向日宍户依次拍过，冰帝网球部的正选们才全部进入场馆之中，没一会，森川悠又遇到了立海大网球部的全部成员。

“森川，比赛加油。”——来自真田弦一郎的真诚祝贺。

“干巴爹！”

北信介看着这一幕：“我们的学弟，很受欢迎啊。”

“再受欢迎，也是我们的学弟。”角名在“我们”这个词上强调了很久。

“进去吧。”

踏进体育馆中，人潮与热浪同时袭来，满眼都是队服和人群，根本看不清谁属于哪支队伍，在音乐声中，北信介举着兵库县代表稻荷崎高校的标志牌走在前方。

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再平静的情绪也会在不自觉间被点燃。

森川悠伸出手，五指握成拳。

再试一下，给自己再次爱上排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