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台。

站在高演身边的内侍，看到施壹由远而近：“陛下。他来了。”

“嗯。”高演示意内侍退下。

内侍赶快从侧边退走。

施壹走到高演身边，向高演行礼：“陛下。属下带罗仁进平秦王府。也偷听了罗仁和贺若蕾的谈话。贺若蕾和罗仁吵架，还是想着把小公子送走。没有谈别的事。”

摇了摇头，高演不认同施壹的说法，望向远处。

“你看。皇宫外的街道府邸，站在这里看很近。实际走出宫门，再到达。需要一番功夫。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独孤伽罗的下落。这可不是好事。”

怕被高演降罪，施壹连忙出主意。

“陛下。属下，每日派人将城内以及城外二十里，都清查一遍。确实没到独孤伽罗的人影。目前可以断定有三种可能？”

也想听听施壹的新发现，高演问：“你想到什么？”

听高演的口气有缓和，施壹大胆说。

“陛下。一是独孤伽罗回了周国。二是我们拿的独孤伽罗画像有问题。三是，有可能独孤伽罗在这里找不到她的长兄独孤罗，就去邺城找。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邺城问问？”

这话倒是提醒高演。

如果在邺城驻守的斛律家私藏了独孤伽罗，一旦手握重兵斛律家反叛，将对齐国造成致命打击。

当下，高演决定要派人去邺城，看看情况。

“你可有想好，以什么由头去邺城？”

邺城，太重要。

万一出了问题，施壹脑袋就得落地。

“陛下。属下还想多跟随你几年。这种大事。属下不敢多嘴。”

伸手拍拍施壹的肩膀，高演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我也没办法。才找你商量。你只管说办法。我会定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施壹再推辞，就会让高演反感。

“陛下。属下想了几个人。你看看哪个可以用。小公子，桑嫔，斛律须达，屠麸。”

听起来感觉不错，高演示意施壹说下去。

施壹细说。

“所有人都盯着邺城。最为敏感的事，就是你打算立哪个人为你的继承人。斛律家，桑嫔，皇后娘家人，都想知道斛律老太师偏向哪边。你若直接下旨派人去邺城。也不知道斛律老太师怎么看待你的人。”

瞬间高演明白了施壹的用意。

“贺若蕾一直闹，不想管小公子。把小公子送到邺城交给阿敏。顺理成章。斛律须达和小公子关系不错。屠麸帮着元渠姨。桑嫔那边派什么？”

皇帝也爱面子。

如果施壹太聪明，高演也会忌惮施壹。

所以，施壹适当装傻。

“这个……陛下。属下就是没想好。才没早向你汇报。”

事情有了解决方向，拿主意的是高演。施壹的不聪明对事情影响不大。高演也就没有责怪施壹。

“这事，我会再想想。明日十嫔进宫。千万不可出差池。”

“陛下。我已经派人，明早在每个街道房顶上待命。”施壹提醒高演：“人多的地方，你也得小心。”

高演当然也很爱他的命。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情。”

“是。”等施壹走后，高演顺着路，走到汇丰台院门外。

以前，杨锦瓷在时，高演心里有烦恼可以和杨锦瓷说说。

现时，杨锦瓷省亲不在宫中。

高演准备走，听到汇丰台的院门开了，停下脚步。

赵禾得从院门内出来，看到高演，立刻行礼。

“陛下。果然是你。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就出来看看。能进我房里坐坐吗？”

高演心里烦，也想找人聊。

“好。”

赵禾得欢喜，搀扶高演进到院内。

杨嫔住处那边没挂灯笼。

只有赵禾得房间内点着蜡烛。

赵禾得谨慎应对。

“陛下。请注意脚下。宋莺旋传了皇后懿旨说要节省。奴婢只在房里点了蜡烛。”

宫中不受宠的女人被欺负是常事。

最常见的办法，是被人克扣吃穿用度。

高演猜测，赵禾得可能没有打点宋莺旋，有点心疼赵禾得。

“关门吧。”

“是。”听高演这口气是没想走，赵禾得心里窃喜，赶快插好门闩。

高演拉着赵禾得，进到房间内。

房间里只有一个烛台。

这让高演很不满意。不过，高演也懒得再叫人。

赵禾得顺手关好房门。

“陛下。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觉得昏暗下抚琴太为难赵禾得，高演躺倒床榻上：“我有些累。你陪朕聊聊。”

“是。”赵禾得赶紧坐到高演身边，给高演捏腿。

看着赵禾得温顺，高演随口问道：“桑嫔曾踢倒你坐的坐榻。你恨桑嫔吗？”

桑红桑是高演最喜欢的女人，还生有儿子。

在没弄清楚高演问话的目的前，赵禾得保守回答。

“陛下。奴婢管不了大事。奴婢只求姐妹和睦。不给您增添麻烦。”

高演本是想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想到赵禾得不像怕杨锦瓷那样有主见。

虽然高演不讨厌赵禾得，但高演也看到赵禾得和杨锦瓷的差距。

看高演不说话，赵禾得知道自己说错话。

“陛下。就算桑嫔再蛮横。奴婢也得为桑嫔和您的儿子着想。奴婢父母早走，很想要温暖的家。”

赵禾得有怜悯心，让高演高看一眼。

“平常在宫中。桑嫔和哪人比较亲近？”

赵禾得是如实回答。

“桑嫔出宫前，巴结的人多了。陛下。您想让桑嫔回宫吗？奴婢可以去向皇后为桑嫔求情。”

和赵禾得说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高演只能把话说得再直接一些。

“你告诉我。你可能看到桑嫔的人去过斛律府？”

果然，是关系到大事。

猜测高演可能怀疑斛律家的人，怕被杀人灭口，赵禾得可不敢乱说。

“陛下。奴婢进宫不久，就遭遇不幸。”

想想赵禾得是没能力，高演也就不为难赵禾得。

“这样。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在这里。谁会对桑嫔最好？”

赵禾得佯装想了想。

“宋莺旋。”

这让高演有点意外：“为什么是宋莺旋？你会不会记错？”

赵禾得解释。

“宋莺旋在皇后宫中，被孤立，想寻求依靠，就到处送礼。奴婢这里，宋莺旋也来过一次。”